更不被人所知的是,就在這個晚上,大理寺卿周丞的宅邸內,上演著另一場戲碼。
“大人,您找我?”
周宅,一間堂屋內。
大理寺丞何正關上屋門,恭敬地朝端坐於黃花梨太師椅上的上司行禮。
昨晚,他被趙都安打暈後,醒來時已經是天亮。
身上倒沒有受太嚴重的傷,相比於皮外傷,當眾丟掉的臉面,更令他難以承受。
告假在家中苟了一日,卻不想,傍晚時候受到召喚。
此刻,這位身披青袍,鼻青臉腫的中年文官緩緩抬起頭,好奇地看向上首。
只見,約莫六十餘歲,國字臉,眉頭“川”字紋深刻的大理寺卿穿著一身居家常服,手中正把玩著一隻花瓶。
在他旁邊,茶几上擺放著兩隻開啟的名貴盒子,裡頭墊著柔軟的絲綢。
其中一隻空著,另一隻盒子裡頭,陳列另一隻花瓶。
“傷可好些了?”
周丞語氣平淡詢問,視線卻始終黏在那隻極珍貴的前朝青花瓷瓶上。
何正恭敬道:
“大人惦念了,下官傷勢無礙,已請了醫者看過。”
“那就好。”周丞淡淡道:
“正好,老夫有一件差事,準備交給你做。”
何正詫異:“敢問何事,竟令大人親自囑託?”
周丞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令何寺丞一驚。
“我要你查一查趙都安的罪證,來而不往非禮也,此番我大理寺顏面盡失,若不做點什麼,教百官如何看?威嚴何在?”
調查趙都安!
何正吃了一驚,為難道:
“大人,可那姓趙的乃是陛下身邊紅人,深受寵愛,夏江侯已離死不遠了,連雲陽公主都被送去了尼姑庵,咱們……”
周丞動作一頓,緩緩轉頭,一雙渾濁的老眼居高臨下看向他,不怒自威:
“你怕了?”
“不!”何正肅然道:
“下官受那姓趙的當眾羞辱,如何不想扳倒他?只是陛下那裡……”
周丞神色平淡道:
“此人近來之所以肆無忌憚,無非仗著聖人寵幸,然則,他折騰出這些事,早已惹得朝中諸公不快。換言之,只要讓他在聖人面前失寵,再想除掉他,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