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所有人都壓著葉守錢替他們完成差僱,變賣白氏的嫁妝,賣葉青釉.......
一大家子,真就是恍如蚊子大仙在世,吸起來沒完沒了了!
許是因看到了葉青釉眼底的憤怒,白氏有些緊張地朝門窗緊閉的屋外看了一眼,又從貼身的荷包裡面掏出半串銅錢來,獻寶一樣遞給了葉青釉,帶些討好般說道:
“青兒,不氣不氣,這些是阿孃賣簪子多的錢,全部都給你.......”
她說那麼多,是伸手要錢嗎?!
葉青釉險些被氣的背過氣去,白氏見葉青釉不拿錢,一雙柳葉兒眉似蹙非蹙,又是落下了淚來。
白氏湊近了葉青釉,壓著嗓音還有淚聲,顫聲道:
“阿孃知道,阿孃都知道......”
“那銀簪子,那我陪嫁過來的體己錢,甚至是從前我孃親留給我的鐲子,都可以不當掉,不換錢給你奶奶......”
“可不給的話,日子難過呀,青兒。”
葉青釉被這一聲‘青兒’叫穿了魂魄,張了張口,腦子中多出了數個黑夜中白氏偷偷起夜時落淚的剪影。
‘她’知道,從前的葉青釉,都知道阿孃的苦楚——
阿孃十六歲嫁給阿爹,可一直到二十六歲才有的葉青釉。
十年,足足十年,肚皮一直沒有過動靜。
此時可不是大家都十分開明的年代,這也不是早出晚歸,門一關鄰里之間連面都沒見過幾面,不會去理會他人事情的地界。
哪怕是白氏精明能幹,背後婆家得力,也少不得被人揹後蛐蛐嘴兒,更別提白氏性格軟弱,上面還有一個精明強幹的婆婆。
後來白氏在此時能算是‘高齡產婦’的年紀,撐著一口氣生下葉青釉,背脊也早早就被壓垮,再也沒能起來。
沒生孩子的時候,大家質問她是不是不能生。
生了個女兒,大家質問她肚子裡是不是沒貨,生不出帶把兒的。
婆母黃氏甚至當著外人的面,多次譏諷白氏‘大長媳還頂不上後院那隻一天能下一個雞蛋的雞。’‘大長媳沒有二兒媳婦好看,也比不上三兒媳婦家中能給兒子助力’......諸如此類。
以如今的葉青釉看來,這當然就是腦子沒有積水十年,都說不出來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