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你……你認真的?”錢虎驚呆了,紀平瀾這話可比他們有一腿還讓他吃驚。
“是的。”紀平瀾豁出去了,他不可能把一個秘密守一輩子,而且錢虎不是皮猴子,他是個守得住秘密的人。
“真是昏了頭了你!”錢虎脫口而出,“這種事情能認真?怎麼認真,你們還擺上喜酒結婚去不成?”
“我沒昏,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什麼。”紀平瀾固執地看著他,“我知道我們不能結婚,不能生育後代,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這份感情不容於世人,說出來也只會受人恥笑。”
“你都知道,那你還……”
“可是喜歡上了,又有什麼辦法。”紀平瀾苦笑一下:“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現在看我大概也就像是個笑話。”
“沒沒沒,我可沒笑話你。”錢虎看他又要走,趕緊拉住解釋道,“我只是突然聽到這樣的訊息有點轉不過彎來。你……你真是,太讓我吃驚了你知道嗎,我沒想過你們這樣的,嗯……怎麼說呢,兩個男人,也會有長期好下去的想法。你看,我見過的那些人都是因為軍隊裡見不到女人,才找個男的臨時湊合一下,我還在想你怎麼也這麼不正經。”
看紀平瀾臉色一沉,錢虎趕緊道:“你別急啊,尋常人不都是這樣的想法嗎,好吧,就算你們是正兒八經的真愛,多年的好兄弟突然就成了斷袖了,你總得給我點兒適應的時間不是。”
“好,要多久?”紀平瀾深知錢虎的秉性,這種時候就得逼著他不放。
看著紀平瀾那熱切的眼神,錢虎也只好說:“你別催,等我緩緩。”
“好,我等著。”紀平瀾看得錢虎都想挖個坑把自己藏起來,可惜現挖坑肯定是來不及了,他也只能用腳撚著地上的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何教官他……他怎麼想?我是說他對你也是認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紀平瀾苦笑一下,“別這樣看我,我真不知道。”
想想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何教官,錢虎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那,你們家裡人怎麼辦,你家還好,管不到你,何教官家裡不得逼他結婚去啊?”
紀平瀾最心煩這個:“他們還不知道,以後再說吧。”
“哦。”錢虎低頭繼續碾地上的土,用腳尖把地上的土撮成了一個墳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不敢打算得太遠,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有一天算一天吧。”
“也是……”錢虎也有點感慨,這樣的年頭,又是他們這種身份,誰又敢妄言長久呢,錢虎一腳把那個墳堆踢散,“行了,我緩過來了,反正又無關國家民族的大義,你們愛怎麼樣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才不管這麼多。”
錢虎的神經大條也有神經大條的好處,紀平瀾算是鬆了半口氣:“那……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錢虎眼睛一瞪:“當然是!誰說不是我跟誰急!不就是斷個袖嗎,你是傷天害理了還是叛國投敵了,怎麼就不能當兄弟了你說。”
紀平瀾笑了,錘了錢虎一拳:“好兄弟!”
錢虎也笑,雖然心裡還是有點膈應,但話已經被擠兌到這份上了,他也只好放下心結努力去接受這個事實了。說起來他以前還總覺得紀平瀾雖然講義氣有擔當,卻總好像跟他們隔了一層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到現在他終於有點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