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走到一塊礁石旁坐下,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老頭一眼就看出阮聲聲有心事。
“有心事?”他捋著鬍子問。
阮聲聲抱著膝蓋點點頭。
“能否與老頭我說說?”
阮聲聲垂眸看著地上的沙礫,好半晌才開口,“老頭,你初為人父是什麼感覺?”
聞言老頭愣了一下,隨後陷入回想,“什麼感覺?”
他思量一會,彷彿看透了她的顧慮,“和魔尊夫人一樣,會感覺惶恐,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一邊覺得和自己愛的人有了血脈是件好事,一邊又覺得很突然,好像什麼都沒準備好,但又沒什麼可準備的。
老頭我說的對不對?”
他用一雙笑呵呵的眼睛看她,就像個長輩看到晚輩陷入迷茫,用心開導。
真的,他的每句話都戳在了阮聲聲的心頭,簡直就是肚子裡的蛔蟲。不對,應該是肚子裡的鮫人。
“我…就是有點害怕而已,我怕我教育不好他,萬一把他教成壞人怎麼辦。我要是保護不好他,讓他受到傷害,他會不會怨我…”
阮聲聲一股腦說了很多,就差怕把孩子拉屎撒尿的顧慮說出來。
老頭聽後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在沙灘上留下一排足跡。然後轉身在那排足跡旁又走了回來,站到阮聲聲面前。
“魔尊夫人說了這麼多,可最重要的一點你卻忽略了。”
“什麼點?”
老頭指著他走出來的兩排腳印,“你剛才說了那麼多,但一直說的都是你自己。
可養育孩子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啊,你怎麼把魔尊忘了。就像這兩排腳印,只有兩人同時向前走,中間才會又出現一排腳印。”
阮聲聲看著他走出來的腳印,毫無美感,這個比方打得粗糙,但是道理不粗。是啊,自己怎麼把景肆忘了。
“沒錯聲聲,這本來不是你一個人事。”
景肆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他揹著手站在自己身後,海風把他的話帶進自己耳中。
她不爭氣地眼眶泛紅。跑過去一頭紮進他的懷裡,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你怎麼總知道我在哪?”她一邊往景肆的衣襟上擦眼淚,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