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到美人榻……從地毯上到衣帽間……從玄關到浴室……
直到淩晨、節目都結束三四個小時了,女人才從浴室出來。渾身滾燙狼藉,沒有一處不青青紫紫。
此刻清杳居籠罩在月色中,清暉冷白而沉寂。厚重的紗簾被一角涼風吹起來,蕩滌著濃鬱的事後氣味。
男人換好床單,摟著奄奄一息的人躺下來看電視。隨便調臺,便是《東方·匠心》第一期欄目重播。
他撥撥女人的頭發,“不看看麼?你的節目開始了。”
明嫿緩緩睜眼。
眼尾和眼瞼是紅的,淚珠在眼眶打轉。瞥了眼螢幕,只覺得電視裡那個完整的自己多驕傲,現在就多狼狽不堪。
忽然什麼都不怕了。
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商庭樾。這樣折磨我、”
“你很開心?”
聲音都抖了。
他不覺痛,甚至毫無反應。很隨意地擷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偏頭點煙,吸了口、吐出來。
“不爽麼?”
“最後是你求著我繼續的。”
“……”她吸氣。
胸口劇烈起伏,“結束吧。”
他望過來,笑了。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頑劣不羈的笑。
“急什麼?”
“你是怕合約結束前你不捨得還是我不捨得?我想你不會不捨得。而我……可能會不捨得你的身體。”
嫋嫋青煙將他英俊的五官襯得迷離。明嫿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或者說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他——
他的成熟體貼是假象。隨想隨到是假象。為她出頭、花心思……
一切從他說出這句話開始,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果然啊。肉|體之愛不需要尊重。
單純的享樂本來就不能被捧高為互相尊重的愛情[1]。
“……你走。”
她裹緊毯子背對他,“商庭樾,你要是對我還有一絲尊重,就走。至少今晚……我不想看到你!”
他最後走了。幾乎沒發出動靜。
碧紗門合上的那刻,女人扔來個枕頭洩憤。朦朧淚眼只來得及捕捉他西裝大衣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