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撒完氣的許塘一瞬間又慫了些,周應川就是脾氣再好,到底也是從小養大他的,他自己關起門來砸無所謂,但要是在周應川面前…他還是有所收斂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許塘喊完這句話,就跑回了房間,重重地一聲甩上門,如果不是這扇門板足夠沉重,恐怕都要震上幾抖。
周應川看著地上的瓷片,在申州時就沒糾正過的壞習慣,現在講不講也無所謂了…
他們兩個平日裡基本沒什麼吵架的時候,周應川起身,蹲在地上拿著紙巾將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幹淨,扔進垃圾桶,在臥房門口敲門。
“塘塘…剛才是我有些心急,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裡面沒人回應。
周應川又喊:“寶寶?”
也沒人理,周應川就站在那裡,一秒,兩秒,三秒…一直數到第十秒,臥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大力開啟,接著,一道身影小炮彈似的飛撲出來,許塘紅著眼睛,直沖的周應川都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掂量著抱穩兩條纏上來的大腿。
“周應川,你幹嘛站在門口…!你煩死了…”
“那下次我不站在這裡了?”
“不行!”
周應川不禁莞爾:“那我繼續站。”
許塘摟著周應川的脖子,眼圈都紅了:“我不是不想去賓大讀書,我知道那是世界名校,波士頓那座漢考克大廈的設計者就畢業於賓大…”
“我知道你知道。”周應川撫他頸後的碎發。
“但是賓大在費城,你在紐約,我不想離開你那麼遠…周應川,我不能離開你超過一公裡…!”
“一公裡?”周應川微微挑了下眉,許塘有時去看個畫展距離他的公司都絕不止一公裡。
許塘又抓著他的衣服補充:“我是說超過一公裡且超過二十四小時…!而且還不是出差幾天就回來的那種,建築要念五年,整整五年…!你知道五年多久嗎?”
“寶寶,費城距離紐約不到一百六十公裡,開車過去學校只有三個小時的路程…比培江距離申州還近,如果你去那裡讀書,我可以每個週末開車過去找你,我們每個星期都可以見面。”
“一星期見一次,和每天都能抱在一起睡覺能一樣嗎?”
許塘偏著頭,跟周應川算這筆帳:“一天和一星期一樣嗎?二十四小時和一百六十八小時一樣嗎?一千四百四十分鐘和一萬零八十分鐘一樣嗎?八萬六千四百秒和六十萬四千八百秒一樣嗎?不一樣…!一週和一天差太遠了…!我只在你身邊念書。”
他太黏周應川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從小眼盲讓他的世界很多年都只有周應川一個人,周應川溫柔,強大,為他遮風擋雨,給了許塘關於這個世界全部安全感的來源,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周應川顯然也知道,其實他也在嘗試放手和把許塘保護在自己羽翼下之間拉扯,他的頭腦向來是極度理智的,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有時自己也難以做到想法和行動的統一。
“寶寶,那你跟我說,如果賓大在紐約,兩所學校你更願意選擇那個?”
那還用得著選?自然選賓大,但…
“這只是一個假設…你不要假設一件不可能的事做前提,賓大不在紐約。”
他一句話將周應川堵了回來,孩子越大越難養,周應川不禁想起小時候,他在院子裡忙著修織機,許塘就搬個小板凳乖乖的陪著他疊元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雖這樣想,但誰說讓許塘再回到那時那麼聽話的時候,他絕對又是第一個反對的。
“其實你心裡是想去的,是不是?如果賓大在紐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