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伸手摁著要掉的面膜,十個指尖比剛才殿裡供奉的白玉瑪瑙還漂亮:“趕緊讓開…!你沒看見山路就這麼窄,什麼技術啊…!來這麼個破山溝還開大奔,顯擺什麼,我家也好幾輛呢…!小爺我…”
只見副駕伸出一隻男人的手,捏著男孩的後脖頸就給人拎回去了。
坐在副駕的男人下車,男人身高很高,最起碼得有一米九,五官鋒銳,露出的小臂悍野有力,不用力都虯勁著縱縱青筋。
“不好意思,我弟弟開車還不太熟練,你們的損失我們來賠。”
男孩也跟著下車了:“靳越群,你屁股到底坐哪邊啊?幹嘛咱們道歉,他要沒錯這一條大路我怎麼光撞他不撞別人呢…!他…”
“你開車前我怎麼說的?”
“你說聽指揮,不然沒收駕照…”
男孩也急了:“沒收沒收沒收,我一共才拿到幾天啊!不就撞了兩次車嗎,你幹脆把我的手關起來吧…!腳也關著,我高興在家享受呢,誰愛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拜拜拜的,給給給…!”
許塘在車裡,看著男孩高高簇著一雙纖細的手腕子,快戳到男人臉上去,要男人給他銬起來…
許塘快笑噴了,男人的臉色也已經黑了,抓著眼前揮舞的手腕子:“你給我上車去…!”
男孩生氣,一頭紮進車裡,“啪”的一聲甩上車門!
“喬蘇,出來!去坐副駕。”
“靳越群——!你特麼欺人太甚!你別以為老子會怕你…!”
車門猛地開啟,罵完人的男孩又一屁股坐進副駕,把門摔的震天響,下一秒又一開,一張濕塌塌的面膜被狠狠丟在了男人身上!
“啪嘰”一下,面膜粘在男人的深色西褲,留下個黏黏糊糊的濕印兒,順著又掉在地上。
“不行了哥…他是不是演小品的,我要笑死了…”
許塘真快笑抽了,早說來拜神還有樂子看,他早就答應了。
留下男人,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面膜,國內如今能開上這種檔次的車的人少,事故處理倒挺快的,男人也只留了一個助理的電話就走了。
這檔子小插曲許塘也沒在意,他和周應川又回了一趟榆溪,給周姨掃墓。
這次沒叫司機,就他們兩個開了四個小時的車,上山的路許塘爬了一會兒就到了,他總覺得比過去短了。
沒到跟前兒還好,到了周姨的墓碑跟前兒,許塘就哭了。
他跟周應川說,想把周姨“帶”回紐約,在那兒找個安靜的地方再下葬,和他們待在一塊兒。
這些年周應川每年都會固定地給彙給王叔一筆錢,託他逢年過節的來給周姨掃墓,燒紙。
王叔的老婆早年生産時得過周姨的恩,常來,把碑和字兒都擦的幹幹淨淨,前段時間下了雨,碑上也一點泥沒沾。
許塘燒著紙錢,說,周姨要是想跟他們走,就把這些錢都收下,大晴天的,紙錢哪有燒不完的?誰知到最後,火堆裡就是留著完完整整的一沓。
許塘心裡難受,周應川說:“或許媽現在已經這麼高了…,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