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川想了想,問:“寶寶,你以後是想回國內,還是在美國?”
他們之前好像還真沒說過這個問題。
許塘打了個哈欠:“我都行啊,聽你的吧,如果我們要回國,你真得再請個老師給我補補中文才行…”
他沒有猶豫,也沒有糾結,所在的地方從到小縣城到國際大都市,從沒變過。
周應川抱著他:“…我的想法是我們就在美國定居,但如果什麼時候想回國了,就回一陣子…兩地飛也不算難事,好不好?”
其實就這些年周應川在做的事,許塘也猜到他們大機率是不會再回國定居了。
“行啊…”
許塘團著被子,又聽見周應川說:“去尿尿?”
“哎呀,好煩人你…本來想忍忍的,被你一說忍不住了…!”
周應川看他閉眼那麼久也沒睡著,要抱他去上廁所,許塘自己起身趿拉上拖鞋:“你這幾天別抱我了,縫合的刀口再崩開怎麼辦…”
改他攙扶著周應川去,上完廁所,許塘說:“你還沒說為什麼突然要回國?你剛剛做了手術,最少也要休息半個月…”
“我會等醫生同意…有朋友跟我說蘇南有座寺廟的香火很靈驗,大師也很有名,你的名字我已經讓人從登船名單裡抹去了…但事情橫在這兒,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想著帶你去祈一個平安符,順帶點一盞燈…”
按蘇南老家的說法,這叫“斷晦”,老人家說,碰上大的天災人禍要是人沒事,那就得斷晦,否則就是在閻王爺那裡點卯了,斷的不幹淨,指不定哪天就會再回頭把人給收了。
許塘一聽,竟然是為了這件事。
“封建迷信…周應川,你什麼時候信這些了?我怎麼不知道…?”
“…再說了,咱們家這麼多年連個香爐都沒有,這會兒才去臨時抱佛腳,人家神仙有空管咱們嗎…”
“嘖,越大越口無遮攔了…”
周應川忍不住蹙眉,擱在他腰上的手掌往下拍了一下,許塘困著呢,撇撇嘴:“我說的是事實好不好…要求神拜佛有用,在海上漂的那會兒我一天拜八百趟…我不去啊,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要睡了,剛才你弄的我好累…”
他扯著被子一副要睡覺的樣子,周應川好言好語地說:“就去一次吧,寶寶?這次真的嚇壞我了,有句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其他誰人在周應川眼裡都無所謂,讓他一個踩著命數上來的去信那些神神鬼鬼更是無稽之談,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有哪怕一絲、一分、一毫的‘晦’會沾惹在許塘身上。
“我們也該回去給媽掃掃墓…,掃墓你不去了?”
提到周姨,許塘說:“掃墓我去…但我先給你說好,到時不管你找什麼大師,我可不跪…傻死了…”
“我跪,你陪著去就行了…”
黑夜裡,昏昏欲睡的許塘微微一愣,周應川聽他答應,就放心了,男人溫柔有力的手臂圈攬著他,護在懷裡,嗓音也有些睏意:“最多半個月,不會回去太久的…”
第二天一大早佟杭雲就到了醫院,生怕錯過什麼難得一見的精彩場面,畢竟昨天他可是親眼看見了oren的落荒而逃,還有門口的、許塘那嚇人的陣仗…
要他說,孩子真不能太慣,這不,慣得脾氣太大了沒法管,本以為他今天能有這個榮幸充當一下這兩位的“和事佬”,誰知一進去,就看見許塘正愜意地趴在周應川的“病床”上,還哼著小曲。
一應床上用品已經全部換成了他鐘愛的品牌,高密的埃及棉,據許塘說,他睡別的會過敏,還有腳底下踩得純羊毛地毯,風格他都覺得眼熟。
“昨天的停機坪是運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