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咔”一聲,門開了。
居然沒鎖門?害她敲半天!
“傅知潯,”她預防性地打了聲招呼:“我要進來咯。”
言畢,推門慢慢走了進去,膠質拖鞋在地毯上踩出磨蹭的窸窣聲響,貼著牆面,躲在拐角處往裡探出半個身子,偷偷看了看。
房間裡光色晦暗,只有一盞床頭燈亮著。
偌大的床上,傅知潯穿著灰藍色的睡衣,靠坐在床頭,光亮恰能籠罩著他上半身,手裡拿著書籍,正好遮住他半張臉,因而看不清他的神色。
童姩又探出一點身體,床上的男人卻不悅了,亦如在安可療養院一般,帶著強硬的語調說了兩個字:
“出去。”
童姩愣了下,乖順地“哦”了一聲,慢慢縮回了拐角。
床頭燈的光度有限,幾乎只有傅知潯的周圍通亮著,包括拐角的地方都顯得昏暗,唯有冬日裡淺薄的月光從窗前延伸出一片。
房間內再次寂靜,卻沒有聽見她進來時發出的細微動靜,顯然她也並沒有真的聽話走出去。
傅知潯的視線落在手中書本當頁的最後一字後,緩緩抬眸,往拐角處望去。她似乎藏匿得很好,連影子都收了起來。
然而,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看見窗前的月光中,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闖了進去。
依照影子的姿勢來判斷,她正低低蹲著身子,慢慢挪向他的床。
床尾高高的精雕板正好成為她的遮蔽,很快便看見一隻手從後面伸出來,摸著他的被子,隨著掀開的動作,一個嬌瘦的身體靈敏地鑽了進來。
像一隻正在刨土的土撥鼠,快速地從床尾往上拱。
很快,柔軟的身體碰觸到他的腿,然後他的腰便被她猛地抱住,臉頰撲在他的腹部,整個人還蒙在被子裡,唔唔唔唔地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
傅知潯:“……”
深吸一口氣,而後語調冰涼地說:“悶死了就直接扔出去。”
被子裡的人又唔唔唔地說了句話,一個字都聽不清,到是出聲時從鼻口出冒出來的熱氣,透過身上的睡衣一下下灼熱著腹部的肌膚。
傅知潯聽半天,只聽懂了零星幾個字,大概是控訴他狠心。
“對於不聽話的小孩,”他句句說得清晰,也不帶一絲溫度:“我向來沒什麼愛心。”
“唔唔唔唔唔唔唔……”
傅知潯蹙眉,實在沒心情與她猜字謎:“出來。”
“不出。”這兩個字倒是清清楚楚。
“再不出來,”傅知潯下了最後通牒:“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
“……”
被子裡沉默了兩秒,忽而唰一下掀開,童姩直起身子,跪在他身側,發絲淩亂半遮住她怨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