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離開三個月,九九怎麼辦?!
溫氏慌了,一個勁兒地給人磕頭,磕得頭破血流。
幾個差役冷眼瞧著這個兩鬢花白的女人,最後也覺得沒意思,商量著說:“算了,打上二十板子了事?”
另一個大概是能做主的人說:“好。”
那就打吧。
結果打她的差役吃了一驚,因為打到十個板子之後,她忽然間吐出血來了。
那鮮紅的血色,染紅了她散亂下來的斑白的頭發。
差役不由得議論起來:“她不會死在這兒吧?”
另一個說:“趕緊給抬走,抬走!”
外邊天陰沉沉的,要下雨了。
溫氏被抬了出去,丟到了京兆府外,尋常人看不見的地方。
下雨了。
好大的雨。
溫氏暈厥過去,複又醒來。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燙,發熱,可過了會兒,又覺得好像是錯覺,因為從頭到腳,每個地方都在叫囂著冷。
溫氏知道自己發燒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頭腦居然很清明。
她癱軟在地上,像一頭垂死的什麼動物,胸膛起伏著,看著不遠處京兆府門外的那頭狴犴石像。
溫氏忽然間覺得很悲哀。
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狴犴是能夠明辨是非、秉公執法的神獸。
溫氏流著眼淚,說:“狴犴啊狴犴,你真的能明辨是非嗎?”
“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會這麼苦呢?”
……
溫氏不知道在那兒躺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麼回到客棧的了。
因為那十板子,溫氏的咳血病更重了,頭發也掉得厲害。
她快要死了。
溫氏其實不怕死,比起這漫長的苦痛來說,死亡這個字眼,叫她覺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