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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漏院那邊,雷尚書早早地到了。
他目光四下裡打著轉,搜尋到廣德侯之後,趕忙過去,殷勤地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油紙包,開啟遞給他:“大哥,來吃喜餅!”
廣德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一向有點軸,這會兒見他如此,也不覺得奇怪,一邊將油紙包開啟,一邊問他:“怎麼,是有琴的婚事定了?”
雷尚書“嗯”了一聲。
廣德侯是吃了早飯過來的,這會兒也不算餓,取了油紙包裡邊那枚龍鳳餅出來,油紙順手丟進袖子裡,龍鳳餅掰成兩塊兒,自己吃一半,又順手給了弟弟一半。
他問:“許給萬家了?”
雷尚書接過那半枚龍鳳餅咬了口,這才說:“許給費家了。”
廣德侯下意識扭頭看了眼中書令萬沛霖。
他拉著弟弟走得遠了點,避開人,低聲問:“怎麼回事?我聽阿孃說,太妃娘娘為這事兒還專門說了話呢……”
廣德侯姓毛,雷尚書麼,當然姓雷,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倆是親生兄弟。
先帝的妹妹長興大長公主出降廣德侯府,她的長子便是如今的廣德侯。
婚後幾年公主與駙馬失和,又同一雷姓才子相戀,公然出雙入對,有了身孕,因此與廣德侯府生了不小的齟齬,一時物議如沸。
公主氣性也不小,廣德侯府想要憑借輿論讓她低頭,她就豁出去把這件事情攪弄得滿城風雨,最後鬧得很難看。
那時候先帝還在,不免要責備妹妹幾句,再去撫恤廣德侯府。
只是妹妹畢竟是親妹妹,妹夫又不是親妹夫,廣德侯府姓毛的外甥是妹妹生的,姓雷的外甥不也是妹妹生的嗎?
就讓廣德侯府忍一下算了。
當時公主與廣德侯府實在兩看生厭了幾年,但這兄弟倆因為都是在公主府長大、又只有對方一個手足兄弟的緣故,倒是相處得還不錯。
雷尚書與兄長情誼甚篤,也不瞞他,當下直言不諱道:“萬家是不錯,只是太沒有人情味。相較而言,費家是真的好啊……”
說著,他回想先前妻子跟女兒說的話來。
雷小娘子對於自己的婚事,持有一種無所謂的黯然態度,因為就在幾個月之前,這位小娘子才剛剛結束了一場單戀。
她寫了很長很長的一封情書,感覺就差沒有把心髒剖出來,切一片粘在上邊了!
雷小娘子把這封很長很長的情書遞了出去,而後焦急又忐忑地在家等待迴音。
當天上午遞出去,才剛過午後,就收到了回信。
那鐵石心腸的人連信封都沒有拆開,重新找了只更大的信封裝上,封釘好送回來了!
雷小娘子又是傷心,又是氣憤,還有點莫名的委屈,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
雷夫人就勸她:“嗐,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咱們再看看別的……”
雷小娘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氣得拍桌子:“別的人沒有他好看!!!”
雷夫人心想:這倒是真的。
定國公府朱家出美人兒,放眼整個東都城,再沒有比定國公世子更俊美、更卓爾不凡的郎君了,尋常圓領袍和皂靴加身,他就能讓滿城青年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