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夢卿為他神采所攝,不覺失神,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自語道:“是定國公府的人……”
那年輕人轉目看著他,那眼神幾乎能叫世間所有人都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的問題。
他說:“您與這些亡者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替他們做這些呢?”
盧夢卿怔了一下,才意識到這過分俊美的青年見到了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
他頓了頓,如實道:“不僅僅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我自己可以心安。”
那青年輕輕地“啊”了一聲,緘默幾瞬之後,朝他點一點頭,繼續向前走了。
盧夢卿有些莫名,但還是叫住他:“喂。”
他走過去,像是熟識的朋友一樣親熱地拍了拍這年輕人的肩膀,而後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你看起來不太好。”
盧夢卿很社交悍匪地邀請他:“要不要找個地方,跟我一起喝杯酒?”
那青年怔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
他沉吟片刻,而後拱手朝盧夢卿行個禮:“恭敬不如從命。”
盧夢卿便像是牽著一個蒼白魂魄似的,拉著他一路走回去,跟還在墳前抽泣著燒紙的九九介紹:“我新認識的朋友!”
九九回過頭去,紅著眼睛和鼻頭,抽泣著看了看那青年人,同樣很社交悍匪地說:“新朋友,你長得可真好看——我叫九九,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青年默然了幾瞬,而後告訴她:“朱宣,我叫朱宣。”
九九吸著鼻子朝他點了點頭,而後轉過頭去,跟溫氏的墓碑說:“阿孃,我的新朋友也來看你了,他叫朱宣……”
朱宣:“……”
朱宣趕忙下拜,向溫氏墳前的石碑行後輩禮。
九九又問他:“我是來探望我阿孃的,朱宣你呢?”
朱宣眼睛裡跳動著悲哀,更深處是一團不為人知的燃燒著的恨火。
他垂下眼睫,說:“我也是來弔唁亡母的。”
九九就叫他稍等一下,用木杆撥弄著面前的燒紙堆,眼瞧著都燒幹淨了,不會引起山火之後,才站起身來。
她說:“有來有往,我也得去拜祭一下你的母親才行。”
朱宣定定地注視了面前二人一會兒,終於應了聲。
定國公夫人的墳塋較之溫氏的,自然要顯赫寬闊許多,那墓碑也漂亮,端正地寫了她的名字,後邊還有長長的、褒美的墓誌銘。
九九很認真地過去跟定國公夫人打了聲招呼:“夫人,你好,我叫九九,是朱宣的朋友,我跟我二弟一起來看你了!”
一邊下拜,一邊又說:“朱宣看起來有點不開心,不過你放心吧,我們待會兒一起去喝酒,陪他說說話,他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