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人遞狀紙控告越國公府,按照規定,該轉到李九娘那兒去。
雷有琴照做了,到了近前,將狀紙轉交,李九娘低頭看過,記述了原告名姓和事情起因,擱在一邊,看樣子是預備讓送到另一個地方去。
雷有琴實在是很好奇:“為什麼不能直接使人去越國公府?”
李九娘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天子有令,越國公附從亂黨,罪在不赦。”
“越國公府年滿十四歲的男女一律斬首,抄家,奪爵,會再從姜氏的旁支當中選一家承繼爵位……”
“現在越國公府的人都已經被下獄,想要審查這案子,得叫刑部幫忙。”
雷有琴腦子裡“轟——”地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
越國公府,這可是高皇帝所置、準許世襲罔替的九家公府之一啊!
她也知道前前後後許多代傳下來,作為高皇帝功臣的九公府、十二侯府曾經換過血,但她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就經歷了一次!
雷有琴有些暈眩地說:“陛下怎麼會下這種命令?越國公夫人可是秦王府的縣主啊……”
李九娘笑了笑,沒說話。
可即便如此,這會兒她透露出的訊息也已經很多了。
雷有琴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自己弘文館的同窗,那個出身越國公府的郎君……
李九娘明白她的心思,瞧了一眼,又說:“他被豁免了。”
雷有琴愣了好一會兒,忽的明白過來:“是因為九九,不,喬少尹嗎?”
李九娘似是而非地道:“或許吧。”
……
東都城裡發生了一場巨變,不只是越國公府,鄭國公府、靖海侯府等數家都不可避免地要經歷一場大清洗。
時代的滔天浪潮之中,能夠保全自身就已經是一件幸事了,誰還有閑心去管別家如何?
也就在這一片惶惶當中,慶王被迎入宮中,踐祚登基。
慶王幾次推辭:“我不過是末流宗室,德行淺薄,如何能夠承繼大統?”
先帝時期的首相、如今的太常寺卿夏太常則說:“慶王本就是高皇帝之後,秉性溫厚,有仁德之心,如何不能承繼大統?”
魏王和長興大長公主也說:“父皇在時,向來看重慶王,先前往太廟去祭祀高皇帝的時候,也摸著慶王的頭,稱贊這個孫兒的賢能。”
“他老人家跟我們這些兒女說起這事,經常嘆息不已,說先帝因為是長孫,所以不得不冊立他為太孫,後來幾番想要易儲,又怕反倒害了慶王,只得作罷……”
最後說:“如今讓慶王承繼大統,也算是撥亂反正,順遂了皇考的心願。”
已經當了大半輩子小透明、甚至於都沒怎麼見過皇爺爺的慶王:“……”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