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在這座城市裡感受過仇恨與憎惡,但也的的確確地感受過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和愛意。
九九出城去,很認真地祭拜了母親溫氏和定國公夫人。
末了,又到英國公太夫人墳前給她燒了一提紙,也沒有忽略掉埋葬在她旁邊的憲娘。
郊外開著不知名的野花,紫的黃的粉的,燦然一片,九九摘了幾支,隨意地拿在手裡把玩著。
到最後,她重又回到東都城,去了自己押一付三租賃來的那套房子。
穿過那條幽邃的巷子,九九卻沒有嗅到那股熟悉的水氣,馬蹄聲還在達達作響,但此時此刻,她心裡邊已經有了某種明悟。
到了地方一瞧,是翠色的一片竹林,一口幽井,沒有半分屋舍的痕跡。
水生不見了。
那間房子也不見了。
九九看得微微一笑,倒也不覺得奇怪,手上發力,微微晃動一下韁繩,那匹馬便繼續向前去了。
……
為了今晚的宴席,玉蟬專門空置了一間酒樓,用以宴客。
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楊仙仙少見地有些憂鬱,悄悄問小莊:“你們是預備著要離開了嗎?”
雷有琴也愁眉苦臉地說:“我怎麼感覺這像是散夥飯呢?”
不只是她們,許多人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沒能說出來罷了。
楊仙仙就覺得很委屈,好像是有一棵樹在她的心裡紮根,盤得結結實實了之後,又要抽身離開似的。
她的心會碎開來的呀!
“可是九九本來就是這裡的人呀!”
雷有琴很用力地點頭,附和她說:“就是,東都城裡的案子還沒有處理完,不只是這裡的——樊長史的案子也還沒有辦呀!”
她說:“這怎麼能走呢!”
小莊其實也有點迷糊——這就要走了嗎?
真的能走嗎?
可是喬少尹什麼都沒跟她說呀!
如是到了傍晚時分,等九九騎著那匹累得不行的馬來到這兒的時候,小莊就被推到了最前邊去。
她懷著一點無奈,一點好奇,小聲問了出來:“喬少尹,明天還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