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批閱摺子的動作猛地一頓,一滴墨落下,在摺子上暈染開來。
看著暈染開的墨斑,神皇沉默了片刻,放下了筆。
......
朝歌城很大,青藤園很小,而且地處偏僻,再因為十六年前那場風波,以至於很少會有人來到這裡,所以顯得十分冷清。
“朝歌城這場水,你不該來趟。”
兩個人踩在溼潤的草地上,高憐生忽然開口說道。
身為繡衣使,他不該說這樣的話,甚至不該與寧北走的這麼近。
但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可我還是來了。”
寧北沒有解釋自己非來不可的原因,這種事他覺得沒必要說出來。
未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就像雨霧朦朧下的青藤園,讓人看不真切。
不過寧北感覺高憐生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於是便說道:“如果我死了,還請麻煩將我葬在此處。”
高憐生沒有說話,並不答應也不反對,他是繡衣使的人,從立場上來說不能答應這樣的事情,從私情上來說,他與寧北並沒有什麼交情。
如果非說有,那就是昨晚看著他睡了一夜,今早看著他吃了一頓早飯。
寧北對著他點了點頭,感激道:“多謝。”
老師說過,沉默有時候就是預設的意思。
高憐生眼皮一跳,還是沒有說話。
青藤園真的不算大,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兩人就已經看到了那一座墳墓。
高憐生側目看著寧北,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來,但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寧北依舊那樣平靜,寧遠侯夫婦死在秋北刑場的時候他太小了,小的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知道,對於眼前這座墳墓裡寧遠侯夫婦的感情,或許還比不上與自家師父師兄的感情更加深厚。
高憐生有些失望,寧北卻是將目光放到了那站在墳前的一個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年輕人,同樣撐著一把傘,身穿錦衣,器宇軒昂,滿是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