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少了,不過街上的行人倒是更多了。一路待至黃昏,穿梭於城裡的人就更多了。夜色上來,皓月籠罩,今夜城裡的熱鬧不輸白日。
照例吃了雄黃酒,吃了粽子,節日的氣氛就到了。洛水邊上的熱鬧,韓前輩自然不會去湊。所以沈況和時雨離開時,只囑託他們早些回來。
晚上出來,時雨換了身天青色碎花長裙,雖然夜間依舊有些寒意,但因為節日的緣故,所以她穿的不多,但十分好看。頭髮也有重新梳攏過,長髮間插著的那支白玉簪子尤為顯眼。
相比之下,沈況就隨意多了,依舊日常的打扮,全身上下,除了這張臉外,其餘都沒什麼特別之處。
作為秋落城裡最繁華的幾個地方,又是青樓酒館林立之地,今夜的洛水兩岸可謂熱鬧至極。
沿著永豐街一路往前,再過了承義坊,不久,燈火通明的洛水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河面上,遊船畫舫往來穿梭,形狀各異的畫舫上閃爍著顏色各異的光,配合月色與沿岸的燈火,照得周圍亮如白晝。
河邊人聲鼎沸,來往之人絡繹不絕,想來也都是如時雨和沈況這般玩樂而來。
洛水上有座橋,因為橋有九孔,所以南來北往的文人墨客便給了九月橋的稱呼。沿河岸邊亮著一排排的花燈,橋邊的圍欄上也被裝飾有錦繡製成的絲帶,他們一路走到橋上,居高臨下的眺望沿河兩岸,行人如織,熱鬧非常。
時雨顯然十分很喜歡這樣的場面,所以一路都在左瞧瞧又看看,很是興奮。
不過,沈況這一路走來,越發覺得他和這樣的場面有些格格不入。來往的人大多一副文士打扮,如他這樣揹著劍的很少。所以,路過他身邊的人多會打量他幾眼,看到小姑娘時雨便禮貌微笑,保持君子之風,待又看到他,揹著劍,就會不屑的遠遠走開。
時雨說,端午這時,沿河邊會舉辦一些詩會之類的活動。沈況自是不懂什麼詩詞,不過他也知道那些都是文人們喜歡的,如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倒是很少會喜歡。
“沈大哥,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前面有表演呢!”時雨說著便拉著他往橋對岸去了。
沈況沿著時雨方才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岸邊上搭了一個頗大的舞臺,這時幾名窈窕的女子正在上面笙歌搖曳,翩翩起舞。
類似於這樣的舞臺,河邊上還有很多,想來都是各家吸引客人眼球的手段。店家都知道今晚洛水沿岸熱鬧,自然也是他們掙錢的好時候,那些出手闊綽的公子今夜有很多,若是伺候好了,大賺一筆自然比平日裡容易。
如此這般表面上一派繁華之景,但背後卻是暗流湧動。
南喬今晚也來了長樂坊這邊,除了遊玩之外,她還為了辦案而來,她自然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在一旁看著。就在前幾日,監天司的人突然到訪將軍府,說是朝廷緝拿的要犯最近流亡到秋落城了,讓將軍府配合他們工作。
南喬對於那群來去無蹤的人沒什麼好感,就連父王也不願意招惹他們,便答應會配合他們的動作。秋落城的一眾大小官員自然也紛紛答應,監天司的那群人其實不需要地方官員亦或是衙役這些在他們眼裡幾乎沒有戰鬥力的人的幫助,他們只是通知到,以免阻礙他們辦事而已。
監天司的那群人在所有人眼裡就像是索命的閻王一樣,幾乎沒有人願意與他們有接觸。
聽父親說,這次帶隊的竟還是個黑衣小天司。監天司中的最高官員被稱作司主,司主之下則是紅衣大天司,大天司再往下便就是黑衣小天司了。雖然南喬對於監天司瞭解不多,但她知道,出動小天司級別的人那代表著捉拿的要犯朝廷很是看重。
具體抓捉拿的是什麼人,南喬不清楚,問父親,父親也搖頭表示不知。
今夜,城裡各處基本都佈置了監天司的人,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則被派了一些官兵衙役。
南喬此時正在岸邊的一處酒樓上,她沒什麼需要做的,純粹只是過來看看,以她的身份,監天司的那群人還不敢指使她做事。
今夜她也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一身更具女兒家的衣裙,她容貌本就嬌好,換了打扮之後,任誰看到都只以為是高門不出的深閨女子,典雅秀麗。
她坐在窗邊,看著岸邊上秋落城裡的大儒才士們舉辦的詩會,潑墨抒意,揮斥方遒,偶有佳句傳出,眾人無不拍案叫好。
她捻起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裡,眼神也慢慢望向了遠處,今夜的洛水遍地都是熱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