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啟車門上車,楊新華問:“腳踏車呢?”
這個人,到這個時候了,還顧上腳踏車,男人氣概有點小。她說:“行了吧,一輛舊車,丟了你賠我一輛新的!”
楊新華總看不懂女人,拚起來不顧一切!他們連續約了一個星期,那全是她從生理衛生課上看的懷孕期。
她有意識的不想給史同會生孩子,也不願留下撕扯不清的後果。
史同會對這方面不太強烈,蜜月剛過一半,新鮮勁已過去,她要回家馬上掏錢包點鈔票。吳小菊看婆婆時,婆婆也只說早去早回,不過多的干涉兒子的家庭生活。
弟弟一直在造船廠上班,小舉結婚後,極少回廠,回去也沒人搭理她,胡秀果勸她舉家搬走,別在廠裡受罪,史同會現在也是有錢人,又養的起,幹嗎呢,天天讓老孃一張熱臉蹭眾多冷屁股!
她怕離開廠裡後,會忘記父親的仇,一直堅持不走。但她突然有了懷孕反應,趴在水池上吐的昏天黑地,身邊去的人嘲笑說,看,又有了小漢奸!
才不是小漢奸呢,她確定是楊新華的種!與史同會同床時,一直是安全期。她把秘密都悶在心裡,懷孕的事瞞不住,史同會知道也沒怎麼表現,到是娘和婆婆高興一陣子。後來,史同會大嫂子得病,需要人照顧,大哥把娘接走。
吳小舉對造船那一套不是外行,懷孕後,便傾心地幫史同會,但史同會不願讓吳小舉插手太多,只讓她在辦公室接電話。
所以,婆娘暈倒的的電話,是吳小舉接的,她當作大事跑到正在鋪鐵絲網的史同會身邊,說了這事,史同會立即給吳小舉指示說:“我得回去,下午,有人要籤合同,先讓交五千塊錢的訂金!”
史同會一路拚命蹬車,下大堰時也沒剎閘,結果堰腳的莊稼地裡竄出一條狗,害得他連人帶車摔倒,臉上和胳膊肘都搶掉一塊油皮。那條狗也被他壓身底。史同會恨從心起,看左右無人,極快地扳住狗頭,“咔嚓”一聲扳斷狗脖子,脫下褂子包上,綁在後座,騎車就走。
趕到家,娘依舊半身門裡半身門外趴在地上。大哥二哥蹲在門前說話,史同會什麼也不說,背上娘朝醫院跑,醫生在急救床上,翻了病人的眼皮,責備地說:“人都沒了,腦溢血,早來一個小時還有搶救希望!”
史同會轉頭看向大哥二哥,恨恨地責問:“你們倆都看在跟前,為什麼不把娘送醫院?爸走了,只剩老孃了!”
大哥二哥看不慣史同會不是一天兩天了,兄弟倆見史同會發威,對視一眼,大哥不滿地嚷道:“兇誰呢?以前掙點錢都讓爸截來補充你了,你現在有錢厲害,也沒給兩個哥一分,我們倆窮的穿不起褲子,沒錢背娘來醫院怎麼了?”
史同會不想在醫院跟他們爭論,以前是爸媽當家,他們倆人決定的事情,肯定也經過兩個哥同意的,現在拿出來說事,也不怕人笑話。
當晚把娘拉回家,大哥二哥都不讓進屋,只有放在棚子裡。舅舅接到信,帶著一幫人來到,一看只有史同會在靈前,火氣已竄上腦門,開啟門又看到兄弟倆躲在屋裡吃狗肉喝酒,舅舅對身後幾個小輩說:“給我狠揍!”
把娘埋在爸身邊,短短三年時間,兩個老人變成一堆黃土。史同會看兩個哥哥不時對著眼色,知道埋人的事可以完結,活著的人之間,還有不知什麼事情扯不清,待幫忙的人吃飯散開,弟兄倆果然喊住他說:“小三子,爸媽都不在世,咱們兄弟之間,得把帳算了!”
“帳?”史同會想不起他與兩個哥哥之間有什麼帳,轉臉看史同麗,她牽著小孩子的手,也不解的望著三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