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貴明顯不情願。
就算東廠也是新皇的人,但那些身體殘缺的管事太監多是吸血鬼,正德朝蘇熙貴見識太多了,而且多一層管轄便多一層盤剝,再加上東廠的人行事能否像朱浩這樣講規矩、講效率,實在難說。
一旦讓銀號沾染上官僚氣,再想運作好久難了。
蘇熙貴一向認為,只有朱浩才是最好的生意合作伙伴,最重要的就是朱浩非常明白商賈的規則,那就是誠實守信。
朱浩道:「當然,我跟陛下說了,只要銀號運作正常,實在沒必要在其中新增人手,最多是給我調撥幾個管賬的人,把賬目核算清楚便可。」
「這倒是……」
蘇熙貴明白。
現在朱浩不會參與到銀號的日常運作,卻也不想放鬆對銀號的監管。
你蘇熙貴一切是以利益為先,誰知你不會在管理賬目方面,玩一些陰謀手段?
那牽扯的可不是幾萬兩銀子,而是上百萬兩甚至是幾百萬兩,將來更會又超過千萬兩銀子的規模。
朱浩笑道:「蘇東主,別這麼拘謹,你說說現在南方和宣府的情況,我人在京城,對外地的事都不瞭解,現在你生意做得如何了?」
「還好吧。」
蘇熙貴嘆道:「小當家也知曉,鄙人主要是做官鹽買賣,今年南方大旱,尤其是沿海之地,好幾個月不下雨,連續高溫曝曬對於百姓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官鹽產量卻大幅提升。灶戶現在不用柴薪就能製鹽,生產積極性提高了很多,很多逃戶都乖乖回去幹活,現在灶戶的編制可不是誰想有就有的。」
以往灶戶辛苦不說,還賺不到什麼銀子,最後逃役的人非常多。
可自從大明改了曬鹽法後,灶戶成了香餑餑。
蘇熙貴又重重嘆息:「只是南戶部的情況,不太好,卻說這幾年,南方災情不斷,天災人禍接連發生,北戶這邊又不斷催促上繳糧賦,令黃公焦頭爛額。饒是黃公大才,現在也萌生退意,卻不知幾時……」
隱約間又在為黃瓚說項。
蘇熙貴就是個政治掮客,他的目的就兩個。
一個是賺錢,一個是讓靠山權位更高,以此來賺更多的錢。
雖然新皇也是他的靠山,但他真正的靠山只能是黃瓚,黃瓚高升,他才能在商場無往而不利。
「快了,來年吧。」
朱浩給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時間。
這等於是在告訴蘇熙貴,來年舊派文官勢力,就要倒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