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笑呵呵道:“興王府跟寧王府能是一回事嗎?寧王可是要造反,而興王……如果不出意外,可是潛龍所在,孰輕孰重,唐先生這樣的聰明人會分不出來?”
唐寅當然分得出。
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專門去安陸,並試圖接近隋公言,還跟朱浩講什麼“姜太公釣魚”的大道理。
“你憑什麼認為興王府會接納一個流落在外的窮酸書生?”唐寅顯得很謙卑,沒有目中無人的高傲,聽起來像是正經跟朱浩討論問題。
朱浩撇撇嘴:“唐先生不如問問我這半年都做了什麼……我講講吧,在你離開安陸後,我進了興王府當伴讀,跟興王府的郡主、世子一起讀書有半年時間,認識了隋先生以及後來的公孫先生,還有王府袁長史等人,隋先生離開王府後,我還以自己所知,給世子、郡主上課……”
“你說什麼?”
唐寅打斷了朱浩的話,“即便你有幾分急才,焉能給王子上課?”
朱浩攤攤手:“說出來你定不信,最初只是玩唄,我跟郡主、世子的關係都不錯,給他們講講《論語》、《孟子》很難嗎?唐先生如果覺得我一無是處,我又是如何協助你離開南昌的?”
唐寅一時語塞。
如果真的只把朱浩當成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朱浩怎可能會幫自己完成逃離南昌的大計?即便不相信朱浩有本事,也該相信他背後有高人,那朱浩在高人指點下,給郡主和世子上上課,很不可思議嗎?
“繼續說。”
唐寅在短暫沉默後,反而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你一個孩子再機警,總有言多必失的時候,在我有意引導下,肯定能把你的話套出來!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教你這個小滑頭。
有了此等想法,唐寅不再打擾朱浩繼續“吹牛逼”,言語中反而帶著鼓勵。
朱浩道:“我在王府教郡主和世子時,袁長史覺得我教得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說是有個啟蒙恩師姓陸,一切都是他教我的。”
聽到這兒,唐寅瞬間變成苦瓜臉。
你吹牛逼就吹牛逼,為什麼要稍帶上我?
我他麼的幾時教過你?
“朱浩,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這才是我曾教你的……應該教過吧?你真的不自量力,居然去教王子和郡主學問,王府長史還對你青睞有加?”唐寅只當聽笑話,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目的當然還是套話。
朱浩笑道:“唐先生不信,就當故事聽聽,我繼續說……後來隋先生走了,換了個生員出身的公孫先生,名叫公孫衣,字鳳元,年輕得很,其實就是因為王府被朝廷盯著,不敢隨便找教習,怕混進奸細,所以找了個沒有跟腳的年輕人。
“這個公孫先生才學不行,又沒什麼教學經驗,聽了袁長史的誇獎,讓我教了幾堂課,覺得效果很不錯,後來乾脆上課時就讓我講,他在下面聽……”
唐寅徹底聽不下去了。
見過吹牛逼的,沒見過這種吹牛逼的,牛皮飛上天,簡直不靠譜到家了。
先生不講課,讓學生講,先生在下面聽?
到底誰才是先生?
如果你十幾歲就開始考功名了,我可以認為你是個才子,贏得了先生的尊重,臨時讓你講一堂課,三人行必有我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