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螢叫義飛霜領著在功成王封地玩了兩天,這才回了宮。兩日沒見到他的主上,他思念得緊,一回去便黏著他的主上不肯撒手,跟他講自己在功成王封地玩了些什麼。
義蛾生抽著批奏摺的空當問他:“好玩麼?”
“好玩!”雪螢猛猛點頭,“要是能跟主上一起去玩就好了。”
義蛾生空出一隻手摸摸他腦袋:“以後會有機會的。”
雪螢想起什麼,問:“主上的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義蛾生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對了,過幾日……”
“崇元王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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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一隊馬車將“貨物”送到勇乾王封地,封裝一開啟,所有人都傻眼了。
本該只是在外表面塗了一層灰的一塊塊黃金,竟然無一例外的,全部變成了真的灰磚,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箱子裡。
勇乾王差點沒發瘋,叫人將所有磚塊全部倒在地上,一塊一塊的翻看。他的黃金,幾十個箱子裡的純金,就這麼沒了?!
護送的人支支吾吾說了路上的事情,說從功成王封地上路過一片樹林時,碰到有人攔路搶劫,幾個人各自搶走一輛馬車,他們的人逼不得已分散開去追。最後倒是追到了,追回來後怕還會節外生枝,便沒有多做檢查,拉著車趕緊走了。
誰能想到,竟然叫人偷天換日,將黃金全部換成了毫無價值的土石……
勇乾王氣得雙眼通紅,當場叫人拿著那些磚塊,活生生把負責護送的人全部砸死,露天暴屍,以儆效尤。他面無表情站在臺階上,聽著底下哀嚎聲不斷,漸漸地冷靜下來想著,想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皇帝跟功成王聯手搞他?
不,這不太可能。功成王是個缺心眼的,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麼,更不可能知道他運送的是黃金。
皇帝自己搞的鬼?似乎也不太現實……功成王哪能叫他這麼大搖大擺把人放進封地,還幹出搶劫和換貨的事情來。
還是說,是若水王或者裕國公,其中某一個人,跟功成王洩密?
他恨恨地咬著嘴唇,快要把嘴皮咬出血來,都沒想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事情如果當真發生在功成王封地上,他也不好叫人去調查,反倒是吃了個啞巴悶虧,只能派人出去暗中留意。
他懷疑了很多人,尤其懷疑同為諸侯的那幾位跟皇帝勾結,開始忌憚要與他們通氣。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把賬算在皇帝腦袋上,心想這一切如果是皇帝在背後謀算,那這皇帝,當真留不得了!
這還不是叫他最煩擾的問題,因為很快的,滿到處都傳起一個訊息。
說崇元王義晴央,將要入宮述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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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最後一個月,渠梁河水道沉重的閘門緩緩升高,上百名纖夫拉起巨大的起落架,將十餘艘船隻從下游拉上來,進入直通皇城的上游水道。
為首那隻船體型龐然,完全是以戰船標準打造而成,當它行駛在逼仄的內陸水道中時,破開水面激起雪白的水花,船身幾乎掩蔽整條河道,像是空中展翅翺翔的巨鳥。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船頭,抬起鐵靴踩在船緣上。他身上緊束著沉重的甲冑,魚鱗型的甲片鱗次櫛比,整齊而一致地指向地面,泛出冷冽而又內斂的光華,包裹著他堅實有力的身軀。他是如此的強壯,以至於這副分量不輕的盔甲穿在他身上,只如羽衣一般輕盈。
十餘艘船隻尾隨其後,最終停在皇城外。義蛾生令人開啟城門,在行宮接見崇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