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兒？”周韞將夜視儀塞進他懷裡卻清晰地聽到低沉的悶哼聲，像是碰到了不該觸碰的地方。
“你怎麼了？”周韞無法看清他，伸手準備把夜視儀再拿回來，動手拽了一下，東西好似被他牢牢攥住無法動彈，“聞澍？”
“沒事，再等一會兒我的人過來就好了。”
周韞輕嗯一聲沒多想，想調整位置坐舒服點，掌心所觸有一抹冰冷感，用指甲颳了刮，好似是鐵鏽。
“我們不是在車裡嗎？”周韞沉默片刻，“這兒不是你的車？”
“嗯，這邊都是廢棄車。”聞澍長呼一口氣，“我的車要是在這兒不就是靶子嗎？”
他說得合情合理，周韞為自己一時腦子沒轉過彎笑了一聲：“你怎麼會過來？”
“周域不就是希望我過來？”聞澍伸手在身旁摸索一番握住她的手，“你的衣服上有定位器，周域就是希望你走出這裡後找我，想不費吹灰之力把我們一鍋端了。”
手機丟失就是周域設下的第一個局，要她沒法聯絡上任何人只能憑自己走出空曠地，等到了公路，她必然是能找到人藉手機，到時候不論打不打電話給聞澍，只要她身上定位器沒拆，她去任何地方周域都會知道，而聞澍死亡本身就是騙局，周域篤定她一定會去見聞澍，等她和聞澍見面，就會被人一網打盡。
周域算盤打得確實響，她知道他不是沒腦子的人，計劃做這件事想必經過嚴密佈局，既能讓她發現不了定位器，也叫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事情和他有關。
深思半晌，周韞隱約覺得不太對：“可你如何得知我被人送到這裡了？還有周域今天和我說起你沒死的事，語氣像是一早就知道此事……”
說著說著周韞聲音越來越小：“該不會……”
“我會送你離開。”聞澍松開她的手，“這件事你不需要再管，餘下的事我自己一力承擔。”
“你在說什麼？”情急之下週韞緊緊攥住他衣服，指腹傳來一抹濕熱，她輕輕摩挲指腹，竟有一絲絲黏膩，慢慢將手遞到鼻尖，嗅到一絲血腥味，“你受傷了！”
她嘗試從他懷裡把夜視儀搶回來，發現他有想躲的意思，強行摁住他肩膀奪回夜視儀，也終於看清他手臂衣袖已經被血浸濕。
“把衣服脫下來。”周韞不想和他廢話，從他突然出現到現在刻意隱瞞受傷，她實在無法想象到達這裡之前他經歷了多少兇險事。
“都什麼時候了還打算霸王硬上弓？”聞澍握住她的手，“沒事，擦破了點皮，回頭擦點藥就好了。”
“聞澍，你別和我嬉皮笑臉。”周韞板著臉，神色沉鬱，“我第一次失去家人的時候哭得很傷心，所以我變得很黏我父親，後來他出事，我哭了但不再像第一次，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沒說話，靜靜地聽著她說。
“哭並不能改變事實，我有這麼多時間哭不如坦然接受或解決事情，就像你現在受傷，我除了想看看你的傷口還想知道你受傷的原因。”周韞將手輕輕覆在他阻止的手上，“最最重要的是想知道誰敢傷我男人。”
最後一句話令聞澍成功破防，“撲哧”笑出聲：“你怎麼把我臺詞搶了？”
“誰讓你掛彩了。”周韞察覺到他手微微挪開，利用夜視儀看清了傷口所在位置，一直在流血但傷口卻不大，“這是……槍傷？”
聞澍沒否認：“我待的地方洩露了，逃出住處的時候那夥人朝我開槍，子彈打進手臂，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可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問完這句話周韞才發現自己有點傻，“周域用我手機給你發資訊的是嗎？”
“不是資訊。”聞澍沉默須臾，“是阿望抬槍指著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