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覃把杯子放回桌上,擱置力道不小,茶水溢位杯口,桌面有一團不規則的水漬,隨著溢位口的氣息顫顫巍巍晃動。
“林才?你們把聞澍騙過去了?可以啊你們,演技了得!”白覃打心眼佩服,重新端起桌上杯子以茶代酒敬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灑脫姿態落入周韞眼中,她無奈笑笑:“林才母親急需一筆錢,我和他算是各有所需,他圖錢幫我,我確定聞澍心意,順便幫他。”
她說得直白,白覃聽後緩了緩:“確定心意?你是說聞澍對你的心意?”
周韞輕嗯一聲:“我回宿沅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解決,但對方有權有勢,如果有聞家助力會好很多。”
這件事周韞一直沒說,無論怎麼問她絕不吐露一個字,一句“為你著想還是別知道的好”搪塞回去,白覃便沒再自找沒趣,當下再聽周韞提及回宿沅要處理一件事,對手似乎比她更為強大,都需要藉助聞家勢力的地步了,可想而知事情麻煩程度已超過周韞控制範圍。
身為朋友,白覃會在需要時給予幫助,同樣也會給予該有的勸說:“確定聞澍心意又怎麼樣?小韞,我們都很清楚他的為人,若他知道你刻意接近不過是利用,很難保證他不會對你動手,以聞澍的實力捏死我們就跟蹍死一隻螞蟻一樣,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你想讓我考慮什麼?”周韞沒了喝茶興致,神色清冷眺望遠方,“如果你是想說愛情或自身安全就不必了,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那件事重要,利用一切可用資源達成我想要的結果,這就是我告訴你的答案。”
白覃無法茍同:“哪怕犧牲你自己?你別忘了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興趣,可不僅僅是柏拉圖式的戀愛,難道你真打算為了那件事犧牲得徹底?以後你未來的丈夫如果知道你曾和一個男人沒有感情基礎的親密,你覺得他會受得了嗎?”
“誰告訴你我會結婚?”周韞轉眸看她,“事情解決我不會留在宿沅,更不會和聞澍再有牽扯,你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沉默在彼此間漾開。
白覃張了張唇,斟酌良久,輕聲問:“你敢保證在這期間對聞澍不會産生別的情愫嗎?”
“不會,”周韞黑睫微顫,“因為我和他都沒有心。”
一句話噎得白覃沉默半天打了個嗝,不知道是熱茶燙的還是純粹吃多了,她努力吞嚥將這股不適壓下去:“你一會兒說確定聞澍對你的心意,一會兒又說你們沒有心,咱們半年沒見,你說話我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周韞察覺到身旁人低迷的情緒,溫聲解釋:“白覃,我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很危險,我不想你牽涉其中,或許你覺得朋友之間不該有隱瞞,但也分情況不是嗎?事成我會解釋清楚,事敗我一人承擔不用牽連到你,我孑然一人去鬥好過身後有掣肘,哪怕鬥的血肉模糊,只要能站起來擦幹血我會繼續鬥。”
因為是朋友所以更怕你出事。她們認識這麼多年,周韞為人白覃很清楚,她是豁出去了,連血肉模糊這樣的話都說出來,可以想見這件事多棘手。
白覃不想成為她的負擔,點點頭應下:“你有你的考量,我確實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我現在就想問你一件事,如果聞澍要你做他的女人,你同意嗎?”
幾乎沒有猶豫,白覃聽到了意料之中卻不想聽的答案:願意。
和周韞認識以來,她是將底線看得最重的一人,如今卻甘願以身換成功,白覃仔仔細細端詳身旁平靜無波的臉龐,重重嘆口氣:“有需要我的時候不要隱瞞我。”
周韞曉得這是白覃的讓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