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我小姨!”周韞神色驟冷,眉心積聚地怒氣明晰可見,“我就是自損一千也讓你傷八百。”
“是嗎?”
話音剛落,聞澍驀地向她襲去,扣住她手腕眨眼間把人拽到懷中,垂下的眉眼還未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脖頸上多出一絲冰冷的涼意。
宋冕透過後視鏡看清抵在聞澍脖子上的東西,手一滑,方向盤脫離控制,車身不受控地偏離正道,他及時調整回來,心有餘悸的同時死死盯著鏡中敢拿刀恐嚇的周韞。
“周小姐,別做沖動事,聞總若出事我們都擔待不起!”不過眨眼間,宋冕握方向盤的手心竟已溢位汗漬,整個人精神高度緊張,唯恐自己說了什麼話刺激到周韞,透過後視鏡頻頻打量她的臉色。
“開好你的車。”聞澍輕飄飄一句叮囑讓車內緊張氣氛沖散不少,他知道宋冕接下來會專注開車,倒是拿刀抵在他脖子上的人是他低估了。
聞澍眼瞼微垂,掃到紅色刀柄,僅一眼有了初步判斷,“我可不死在水果刀下,換個高檔點的來。”
水果刀是周韞當時趁醫院亂作一團,經過一間開著門的病房,看到桌上有一把水果刀,偷偷拿過來確實為了防身用,眼下用處倒是換了,她自己也沒想到這把刀對準的人不是姜嚴彬或他手底下的人,而是聞澍。
說不怵那是假話,周韞就沒拿刀嚇過任何人,鋒利的刀刃抵在脖子上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當下的一剎那,她渾身肌肉緊繃,對危險的感知勝過理智,若不動手只剩被動。
大抵是聞澍略帶玩笑的說辭,急張拘諸的緊迫感稍稍緩下來,周韞抵在他脖子上的刀拿開些許,“橫豎都是死還挑動手的工具。”
“以我的身價挑個牌子的刀不是很正常?”聞澍黑睫微垂,“真打算要我命?”
這是給雙方臺階下了,周韞再不接怕是一會兒主動變為被動,優勢變為劣勢,把刀從他脖子上拿開,摺好放回口袋,幹巴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的反應。”
周韞說完又深感多餘,她真想要他命,怕是明天聞老爺子就會全城通緝要她血債血償,聞澍自是知道她不會動手,解釋一句反倒顯得多怕他誤會似的。
聞澍沒搭腔,掀起薄薄的眼皮,給她一個“暫且信你”的高高在上眼神。
“不是好奇為什麼讓你去地下室?”聞澍輕拍身旁空出來的地方,“近點。”
車廂再大也是車,空間有限,無論坐在哪兒說話聲基本上都能聽見。周韞搞不懂他要自己坐過去的原因,只當他是伺機尋求報複的機會,眼珠子滴溜溜轉,防備值拉滿。
“我坐這兒挺好的,何況都在後排有什麼聽不見的?”周韞保持現狀,“你說吧,我耳朵好使。”
聞澍長腿重新交疊,像個大爺似的坐在那兒,一派懶散地慢悠悠開口:“脖子受傷了,聲帶多多少少有影響。”
“?”
都是中國話,怎麼拼湊成一句話周韞聽不懂了?
她張了張唇,抿住,又張了張唇:“不是,你脖子好好的哪兒受傷了?皮都沒破,就算夜晚天黑也別燈下黑碰瓷吧?”
“你是不是拿刀放這兒了?”聞澍食指輕觸水果刀抵住的位置。
周韞極不情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