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韞看著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沿途將解下的腕錶隨手扔在茶幾上，“咚”的一聲響，像是為接下來的話開一段起始音。
“去哪兒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韞輕笑，“她不都和你說了，我甩了她跑了。”
周域來到她面前，摩挲指腹的下一秒驀地抬手扣住她下顎，逼迫她看著自己，聲色低到極致：“我有沒有同你說過和聞澍斷幹淨？”
周韞忍著難受一字一句從牙縫擠出來：“我有交朋友的權利，你沒資格管我。”
“沒資格？”周域扣她下顎的手瞬間來到脖子，寬大的手掌不費吹灰之力掐住她脖子，指腹一點點收緊，“我是不是太縱著你，讓你以為隨時隨地都能在我這兒使性子？”
周韞冷笑一聲，即便脖子傳來的痛意像是要將她捏斷，她仍高抬下巴和他拼到底，哪怕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不肯認輸：“換衣間裡的那個女人和你關系匪淺吧？你可以左擁右抱，我為什麼要替你守身如玉？別逗了，我看著你只覺得髒！”
最後四個字就像開弓射出的四道箭矢，對準周域心口狠狠射過來，剎那間的痛意讓他手上的力道徹底失控，驟然收緊的右手甚至可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你再說一遍！”
周韞望著他，眼眸中像是積滿了恨意：“你最好是……殺了我。”
只這一句，周域猝然鬆手，看她如破碎的白紙毫無生氣地掉落在地，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她動手了，還是下狠手。
他準備將她扶起，卻被她用力拂開，右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韞手撐地慢慢站起來，手背蹭過被他鎖緊的脖子，火辣辣的痛意再度襲來，她沒心情管有沒有受傷，看著周域主動挑明：“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吧？”
周域沒否認。
“看來你已經無所謂事情被人發現，那些女人你打算送去哪兒？”周韞回頭瞥了眼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冷哼，“你不讓我去地下室是因為那些女人都關在那兒吧？”
這一次他沒再沉默，盯著她坦然面對：“是，她們就在地下室，你還知道什麼不如都說出來，我倒想聽聽聞澍在你面前把我塑造成什麼形象了。”
周韞看了眼郭盈，她站在那兒看好戲的模樣，一點不掩飾。這棟別墅的氛圍越待著越令人窒息，親眼所見那些人被帶走，送往的地方尚未可知，她們的命運就這樣被一輛麵包車隨隨便便決定，何其諷刺。
“他不需要說什麼，我有眼睛可以看見你做的那些事，我只知道你現在就是走鋼絲，違法亂紀的事你都敢做，就沒想過一旦東窗事發，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我有說會留在宿沅嗎？”
周韞一怔。
周域進前一步，低眸掃過白皙的手腕，自然地握緊，將她往懷中方向一扯，沉磁的嗓音透著幾分得意：“對我而言，碩騰就是燙手山芋，一旦出事前程過往都會被牽扯出來，就像你和聞澍去找曹金正，是多年老友見面敘舊，還是想從他口中知道些什麼？”
他既已經打明牌，周韞自然沒必要隱瞞，也如聞澍所猜測的那般，周域一定會質問她，若是說假話是編不完的，倒不如把這碗水再攪渾點，真真假假糅雜在一處才叫有意思。
她沒否認，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是我讓聞澍帶我去找曹金正，當面問清楚他到底受誰指使非得害我，結果倒也沒意外還是周伯岑，虧我去見曹金正的路上仍對這位養父心存幻想，沒想到他還真是想要我的命。”
周域回頭看一眼郭盈，一個眼神足以叫客廳留守的幾人自覺退去。
等人走光，周域幽幽道：“僅是為了求證才去找曹金正？”
“當然不是。”周韞走到他面前，拉近距離的同時，認真盯著他垂下的眼眸，“我在一個月前收到過一封郵件，上面給了我一個地址，要我去宏西鎮找武有詮，出於好奇我去了。”
周域眸色漸深：“去找武有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