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韞一字一句看著他說，“聞老爺子當年對遊朔東動狠手就是因為遊週二人心思不純，而聞老爺子以為自己真解決了遊朔東，實則沒死，遊朔東和周伯岑繼續密謀，他們這次選擇裡應外合的形式，挑起你與聞老爺子的爭端，兩虎相爭最後傷的是晟弘，傷了晟弘等同於傷了聞家根基，到時候周伯岑奮起反擊，你和聞老爺子都元氣大傷，誰能站出來抵抗周家？”
聞澍一直都知道周家絕非表面那樣平靜，周伯岑和周域都是胃口不小的人，考慮過父子二人打晟弘的主意，只是沒想到會和遊朔東牽扯上。原以為周家是等他和聞弘爭奪出勝負後選擇站隊或趁此機會和晟弘拼一拼，沒想到周伯岑想兵不血刃，讓他和聞弘先自相殘殺，他與遊朔東坐享其成，靜候佳音。
周韞握住他微涼的手，溫聲道：“周伯岑是想利用遊朔東過去在晟弘的身份，讓遊朔東煽動晟弘那些老股東們，並且讓眾人知曉聞老爺子對他所做的事，再拿出那些可以證明你並非聞家血脈的證據，正式逼你下位，到時候晟弘和碩騰合併也好，遊朔東擔任晟弘總裁之位也罷，總歸是要換主。”
聞澍從不怕難，前方路越難，他越有勁兒鬥。如今聽周韞將一件又一件事情剖析開來，許多事情好像以另一條故事線重新鋪陳在他面前，過去他所認為的可能不是真相，背後的算計遠比他推測的更多。
聞澍示意司機等會兒，轉頭看著周韞，薄唇抿動：“僅靠推測並不能斷定遊朔東和周伯岑有合作關系，到現在為止都只是往大了推，萬一沒有合作關系，遊朔東這邊怕也會打草驚蛇。”
周韞明白他的擔心，畢竟設局穩住遊朔東這麼久，僅憑她兩三句話對遊朔東起疑心，意味著聞澍的計劃也會因她的猜測而改動，誠如他所言，一旦沒有合作關系，遊朔東必然會察覺聞澍一直以來和他的合作，聽他的話，不過是虛與委蛇，沒準本來沒打算和周伯岑合作，因聞澍設局反將遊朔東逼著去找周伯岑聯手，到那時，局面對聞澍自然是不利。
她沉默良久，久到司機頻頻打量臺階上還未動身的兩人，瞥了眼手機螢幕，車開過來等了近十來分鐘，看樣子還沒打算上車的意思。
周韞緩緩道：“療養院這邊有你的人嗎？”
“這是自然。”
她輕輕點頭：“這段時間有生面孔或是異樣發生嗎？”
聞澍懂她所指：“遊朔東在療養院的事除了我和他知道，不會有第三人知曉，療養院沒有任何情況。”
“如果你可以確定療養院沒有情況，這就是我們試探遊朔東和周伯岑二人是不是合作關系的最好方式。”周韞輕聲解釋，“遊朔東若從未告知過周伯岑他所處位置，說明他對周伯岑也並非全然相信，自然不會透露老巢，他可以透過電子産品聯系周伯岑，自然也可以花點錢隱匿ip，周伯岑想查清楚也得要些時候，再者我覺得周伯岑合作期間不會貿然去查遊朔東位置，以防為此産生不快導致合作終止，何況遊朔東具體在哪兒並不是第一要緊事。”
聞澍漸漸明白她想做的事，眼眸微眯：“你想故意暴露遊朔東的位置給周伯岑？”
“是。”她微微一笑，笑容狡黠，明晰可見沒憋好事，“遊朔東和周伯岑若真是合作關系，他們現在就是在慢慢收網了，想要破此局只有一個法子。”
他盯著她的笑容，薄唇輕揚：“什麼法子？”
“你的前輩用這個法子將你們聞家爺孫二人玩得那麼轉，你不打算效仿一次？”
“周韞，我還好好站在你面前，想讓我早點死你守寡是嗎？”
她白他一眼：“是假死。”
“然後呢？”
周韞轉眸望著車內再次看手機的司機：“先上車吧，你的人等急了。”
他沒理會，伸手握住她細白的手腕，稍稍一扯止住她準備下臺階的念頭，“說完。”
“你不是覺得我猜測得太過大膽？不說了。”周韞用另一隻空閑的手用力揮開他，選擇站在臺階下面對他，“看過一部電影嗎，淩晨三點天還未亮，有一道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若隱若現，一般人都會認為是鬼影，畢竟這樣才符合電影恐怖的旋律，但有沒有可能鬼影就是人呢？”
聞澍秒懂她口中的鬼影是誰，傾身湊到她面前，深邃的瞳眸只有她的存在：“我的阿韞這麼聰明，萬一哪天算計我怎麼辦？”
“那你就只能等死了。”周韞自信滿滿，“畢竟別人我或許不計較，但對你，我肯定是往死裡整。”
他失笑：“這麼狠？你捨得？”
“就像你先前所說，我對你痛下狠手也只有一種可能。”她學著他的樣子湊上前去，利用他偉岸的身形擋住自己，紅唇落在他臉頰上，“你出軌。”
這一次，聞澍沒有反駁，眉尾微挑，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出手利落，直接將人攔腰抱起，側目望著懷裡顯然愣住的女人，他頭一次在外表露情緒，手臂往上輕託，把她往懷裡帶的更深，眉眼間的溫柔和外界所傳大相徑庭。
“樓上有人在看我們，先放我下來。”
“讓他看去。”聞澍反倒將她抱得更緊，“怎麼？嫌我不夠帥，站在這兒給你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