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面戳穿心思，周韞略微尷尬地撇開視線，盯著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甕聲道：“我誤會很正常吧？沈女士親口承認你們不日訂婚，你們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是板上釘釘。”
“你賜的板上釘釘？”聞澍將她的臉重新轉向自己，那雙深邃黑眸好似深潭，能讓人不經意陷進去，“不是那層關系。”
聽他親口否認周韞卻並不覺得是件高興的事，女人的記憶總能在關鍵時刻湧入腦海，恰如此刻：“誰在霧山親口承認自己和溫清與是那種關系？”
這件事聞澍沒法否認，幾分窘意：“當時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就是承認關系，”周韞笑出聲，“聞總隨口一說的關系可真多，是不是改明兒又會說我們是結婚的關系？”
“你想嗎？”
三個字仿若燙在周韞心口，她甚至不知道此刻以什麼樣的話反擊，狼狽而又笨拙地掙紮想逃離。
大抵每個女人在面臨慌亂事情時總是以口是心非作為結束，周韞也沒能逃過這個定論，倉皇撇開他牢牢鎖定自己的視線，以無所謂的態度嗆他：“不想，誰愛想誰想。”
聞澍眼底的幽暗逐漸加深，合著在她眼裡只要是和他牽扯上關系的她都看不上眼，桎梏她下顎的右手微微收緊，逼她眼中除了自己再無其他人：“那我倒想問問你打算和誰有關系？周域？還是別的男人？”
這些話落在周韞耳中更像是他為了逃避談論溫清與而扯的藉口，胸口無名火起，連看他的眼神都能噴火：“你管我和誰有關系，許你紅顏知己不斷，不許我青梅竹馬？聞澍你別太霸道，我們現在還沒關系，就算有關系，我也不介意給你戴綠帽！”
爭執間一切難聽的話，一切本不是那意思的話，通通從唇中溢位，將本就尷尬的氛圍推至冷點，愈發死寂。
周韞說完最後一句也發覺過於不妥，可宣之於口的話亦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的道理她懂，聞澍更懂。眼下曖昧的氛圍透著稍許不適，別扭而又侷促。
“我……”她抿緊唇斟酌半天沒能說出一句緩和的話，“我回去了。”
腰腹剛起力，驟然多出的力道壓得她險些攔腰而斷，他下了十足的力緊緊圈住她的腰，眸色漸沉，像要吃人。
周韞從未在他眼中見過如此危險的訊息，那是叢林之王只差最後一步咬破脆弱的血管將身下的獵物完完全全掌控的進犯。
“綠帽子？”他涼薄道，“談過幾個？”
周韞莫名想起溫清與那張溫柔精緻的面孔，本能地不想輸：“四個。”
聞澍捉住她掙脫開的手腕，一扯，散在床邊的領帶有了另外用處。
雙手被牢牢拴住，周韞幾乎沒有反手餘地，她嘗試掙開，效果甚微：“聞澍，你做什麼！”
“不夠明顯？”他起身離開她身旁，徑自撿起扔在地毯上的手機，旋即調出一段影片把手機扔在她身旁。
周韞低頭去瞧，螢幕中播放的畫面是一個小孩子，很顯然這就是程雪君的孩子，睡在孩童搖搖椅上輕輕晃動，嘴裡含著奶嘴。這幅畫面看著就很歲月靜好，聞澍太懂她，知道現在能打動她的，讓她動搖的唯一可能就是——家人。
這個孩子是她在世上最後的親人，若接回來好好撫養長大，以後他們就是有牽絆的家人了。
“情況有變，”聞澍沒打算隱瞞，“還有六小時她就會帶著孩子離開，而你最後的思考時間也只有六小時。”
三天縮短為六小時，而思考空間卻是他們待在一處，周韞沒覺得有壓力只覺得諷刺十足。她想做的事必須有他助力，她想接回的人只有他能辦到，所以何必呢，總得有點犧牲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她不再拘泥那些心裡無法跨越過去的種種別扭，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嘴上卻不肯輸一句：“反正又不是沒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