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韞朝著他跑過去,精準無誤搶走他手裡的腰帶,伸手用力推了下他的背,學他剛才的強勢模樣,逼迫他坐在床尾凳上,將腰帶纏上他左手手腕,另一端系在床簾支架上。
忙好後,周韞往後退兩步站在他面前,因剛才打結使了力微微喘息:“能好好說話了嗎?”
聞澍瞥了眼手腕上多出來的桎梏,手臂輕動,床簾支架隨著他動作輕輕晃動。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脅,另類體驗了一把。
他心情還算不錯,沒去掙脫腕上束縛,長腿交疊目視前方:“行吧。”
終於讓他安分下來,周韞直接說正事:“聞老爺子是因為能幫上他的人裡周家身份和能力更有優勢一點是嗎?”
“一個人若不在其位,人走茶涼不過是時間問題,姜家若還在他不會考慮周家,而宿沅能幫他扳倒我的人選裡,就剩下池家和蔣家,池老爺子素來不參與這類事,至於蔣家早已交給蔣霆野管理,他不會自討沒趣找這兩家,周家是他唯一的選項。”
周韞嫌累幹脆就地坐下,托腮和他對視:“如果我們不合作,你有什麼法子能讓聞老爺子就此作罷退居幕後?”
“我不需要任何方式,放手就是逼他走死路。”聞澍睨一眼她盤腿光腳坐在地毯上,拍拍身旁空座,“過來坐下。”
周韞愣幾秒,忽而明白他話中所指,起身坐到他身旁,雙臂交叉環抱放在膝上:“我沒懂,逼他走死路?”
“和周家牽連你覺得不是走死路嗎?”聞澍換個說法,“姜嚴彬那樣的人你覺得他會自殺?除非他咽氣,否則他會想盡辦法找出路,因心生愧疚,輿論壓力致使他跳樓自殺,這個理由你信嗎?”
關於姜嚴彬自殺,周韞確實不太信,聞澍對他的評價恰恰就是她心中的答案。算計大半輩子的人,以跳樓匆匆結束自己一生,性格上來說的確和姜嚴彬不相符,可若不是自殺,警方現場勘查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自殺,又該怎麼解釋?
如今網路發達,即便有權有勢,很多事也不是想隱瞞就一定能隱瞞住的。姜嚴彬不是小嘍囉,隱瞞他的死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若打點下來也需要時間和金錢,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周韞還記得當時警方調查姜嚴彬跳樓自殺案的流程很正常,經法醫檢測,排除藥物使用,排除他人惡意殺害,這些最具輿論的死亡方式一一被推翻,得出的結論是:自殺。
周韞想不通:“如果不是自殺,為什麼警方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聞澍輕輕一掙,腰帶束縛輕松化解,起身去衣櫃尋了幹淨的薄毯塞進周韞懷裡:“蓋好。”
她還未從他如何掙脫腰帶的事情裡回過神來,鼻腔湧入一股布料暴曬後的太陽味,聞起來很安心。
“你能解開?”周韞順勢展開薄毯蓋在身上,“那剛才一直裝作解不開的樣子幹嗎?”
他應得幹脆:“逗你玩。”
周韞整理薄毯的手微頓,有一瞬間想用蓋在身上的毯子矇住他的頭,跟套麻袋似的狠狠揍他幾下才解氣。
礙於現在有正事要說,再者人家好心為她拿了新毯子取暖,嘴上也要有分寸,自動忽略他欠了吧唧的話,勻出一部分薄毯蓋在他身上。
看著她冷臉幫他蓋毯的模樣,聞澍沒阻止,也不似先前就此話題延展出逗弄之心,安靜接受她的行為。
等她停手抬眸望向他,聞澍薄唇輕啟:“如果警方調查結果沒有問題,姜嚴彬確實是自殺,你覺得有幾種可能斷定就是自殺?”
周韞深思片刻:“如果是偽造現場,宿沅警方的能力不可能發現不了,姜嚴彬若是像我們猜測的那般不會輕易自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聞澍挑眉相望,等她把最後的猜測宣之於口。明明她沒有透露一個字,他就是可以斷定她猜到了。
周韞看著他,一字一句給出大膽設想後的結論:“有人逼他自殺。”
聞澍靜了幾秒,握住她的手,眉眼間難掩對她的欣賞:“我的阿韞這麼聰明,再猜猜,往大了猜。”
周韞垂眸睨了眼覆在手背上的那隻手,青筋明顯,比她的手大了一倍,可以完全包裹她的手。
她沒去管不安分的手,腦海中回蕩著聞澍的提醒:往大了猜。
顯然和姜嚴彬死因有關的人,身份地位絕不低,周韞第一反應是:“該不會是聞老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