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劉萍沒控制住脾氣,本就離得近,上手不過是順手的事,用力一推,王姍姍沒有防備,纖瘦的身子板連退好幾步,就近抓住樹枝才堪堪穩住。
“你做這可憐樣給誰看?”劉萍怒指,“沒得叫人笑話,還以為是我虐待你!村子裡誰不知道我為了你嘔心瀝血,吃穿用度都緊著你來,你倒好,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跟你那死鬼爹一個德行!”
劉萍的性子村子裡的人都知道,誰得罪了她,以後就別想經過她家門前,要是被她瞧見,給你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都算輕的,加之她年紀輕輕沒了丈夫,獨自一人拉扯孩子,村裡的人對她能讓則讓,誰也不想攤上事給自己找麻煩。
周韞來到霧山後和劉萍相處還算愉快,劉萍聽說她先前在宿沅待過,每次見了她態度恭敬,好像對她有某種誤解,周韞想過解釋,不是所有從大城市出來的人身後都有背景。
後來,周韞思前想後打消了解釋的念頭,初來乍到,對霧山不瞭解,對村裡的人亦是,讓他們以為自己從大城市來,有身份背景,不輕看或惡意針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久而久之,隨著她為霧山茶葉提供銷售思路,改變原有的售賣方式,為霧山宣傳,村裡人對她的態度愈加尊重,見了面都是客客氣氣。
周韞本不該過多插手別人傢俬事,但見王姍姍低頭不語的樣子,莫名勾起了過往回憶,彷彿是過去的縮影正一點點於眼前放大,而她和王姍姍一樣,被迫接受一次次言語上的攻擊,不能反抗不能還嘴,否則是不孝,沒良心。
“萍姐,我能和姍姍單獨聊會兒嗎?”
“那敢情好啊!”劉萍往周韞身旁靠了靠,低聲道,“你幫我勸勸,現在小孩子叛逆,我說多了她不愛聽。”
所以很多道理明明做家長的都知道,偏偏要選擇最惡心的方式折磨孩子,滿足自己心裡那點不順心,好像小孩子就是他們瀉火的工具,傷害千百次都可以。
周韞沒有答應,走到王姍姍身旁,微微彎腰右手覆在她肩上,溫柔笑笑:“我們去那邊涼亭聊聊可以嗎?”
王姍姍先看了眼劉萍,見她沒反對,輕輕點頭。
劉萍忙著去聚品庭後廚帶些沒吃完的飯菜回來,原本是打算叫上女兒跟著一起過去能多拿點,周韞把人叫過去說話,她再耽擱下去估計等到了地方好菜都被別人拿完了。
涼亭那頭,王姍姍見劉萍急匆匆離開,坐在石砌小座上侷促不安,一抬頭便能瞧見周韞身後站著的男人,長得真好看,比她喜歡的男明星還要好看。
青春期的女孩子,見到長得好看的男人總會多看兩眼,看著看著臉不由自主紅了,愈發不好意思再看,視線落到別處,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周韞回頭和聞澍使眼色,結果他聳了下肩,顯然沒懂她意思。
她無奈走到他面前,僅有兩人聽見的聲音:“你先去別處。”
“說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聞澍勾了勾唇,“我也聽聽。”
周韞輕呼一口氣:“別亂猜,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你在這兒聽合適嗎?”
聞澍視線越過她瞥了眼不遠處窘促的女生,下顎一抬:“那她臉紅什麼?”
周韞微側臉,以一種“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眼神鄙夷地看他。
“你什麼眼神?”聞澍看女生沒注意,握住周韞手腕,指腹不輕不重摁了一下,“問一下都不行?”
截至目前,周韞可以確定,眼前這位發問的聞大總裁是真不知道女生臉紅緣由,恐怕還以為對方是因為劉萍緣故嫌丟面子了。
周韞垂眸掃了眼他搭在腕上的手,尾音上揚的“嗯”了一聲,等他松開後,才道:“見到大名鼎鼎的晟弘總裁,人家能不臉紅嗎?”
“目測來看,頂多初一初二的年紀,她能知道這麼多?”聞澍靠著亭柱覷她,“少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