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紅了。”
“啊？”
聞澍一板一眼論前塵：“我很小的時候還聽別人說過，有些人撒謊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不容易透過表情分辨出來，但有一種方式能很快辨別出來。”
周韞被他的話頭勾起了興趣，脫口便道：“什麼方法？”
他突然湊到她面前，欠揍地挑了下眉，和剛才一樣的行為，不過落下的吻卻在另一邊臉頰，親完就離開，抿了抿唇，煞有其事道：“透過人體溫度辨明對方是否說謊，若溫度高說明內心緊張。”
周韞注視著面前偷腥成功的某人，後知後覺自己被他三兩句話帶進了溝裡，他哪兒是會分辨的人，純粹狗頭軍師指點江山，裝作知識淵博的樣子。
“看來聞總小時候聽過不少事，百事通是嗎？”周韞白他一眼，不解氣，伸手推開撐在面前的偉岸身形，“一身消毒水味，離我遠點。”
“療養院裡有消毒水味道不是很正常嗎？”聞澍故意又往前湊了點，發現她縮著脖頸躲他，逗趣似的跟著她躲避的方向調整，反複幾次後，伸手扶住她細瘦的肩膀，斂下嬉笑的情緒，眸色溫柔望著她。
“我很高興，你的失控是因為我。”
“誰說的……”
她嘟囔聲不大，奈何彼此距離實在太近，即便刻意降低聲量，這些話還是原封不動傳入他耳中。
聞澍唇輕勾，指腹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肩：“就算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有些事不需要言明，自己感受到的才是真實的。”
周韞輕咬下唇，沒有反駁他，而是選擇靜靜聆聽。
“知道為什麼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嗎？”他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如果有一天意外到來，我只信你能把這個計劃繼續推動，完美實施。”
周韞愕然，呆呆地望著面前對她投以百分百信任的男人，很難相信，他竟然會對她信任至此！
“為什麼？”她舔了舔略幹的唇，話中難掩對他剛才那番話的茫然，“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可以？”
聞澍沉默須臾，淡聲道：“遊朔東說了那麼多話，唯有一句沒錯，我們是一類人，我懂你恰如你也懂我，晟弘的一切我可以不要，但決不能接受別人將我視作棋子，操控我的人生，如同你，拼命脫離周家，不惜撕破臉，不就是為了擺脫掣肘的人生？”
她承認聞澍說得不錯。若沈毅楊的死和周家無關，她也會想盡辦法和周家脫離關系。周伯岑和舒蕙對她的好裹挾著利益，至於周域或許有那麼幾分真心，但若要在碩騰和她之間二選一，她只會是被放棄的那個。
生活在利益場裡，周韞確實過夠了時時小心，事事周全的日子，仰人鼻息的生活令人崩潰。
這段時間以來，她身邊唯一多出來的變數就是聞澍。慢慢開始習慣他在身旁，她終於有了棲息之所，有了傾訴的人，是和白覃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她的計劃不可能和白覃說的事無巨細，疲憊和心累不能在白覃面前表現，但在聞澍這兒則不然，像是在周家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個人面前表露出來，不用擔心太多，她只是她，沒有面具。
而現在，聞澍的一番話令周韞心中不安，這股不安感是從前沒有過的。如今在狹小的電梯廂裡，他還在眼前，離自己是那麼近，近到她伸手便能觸碰到他，鼻腔湧入著他的味道。
周韞伸出手捏住他衣袖：“遊朔東說你們還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是不是真的會威脅到你生命？我不管，你必須告訴我，否則你死了，我一滴眼淚都不會流，轉頭就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