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話說完了。”周韞歪著頭，雙臂環腰看他，“你不如把剛才的做解釋清楚。”
他重新複刻一遍剛才輕拍床的動作，朗笑：“讓你過來坐，你以為是什麼坐？”
空氣中陡升起一股尷尬的氣息，偏巧縈繞的範圍只在周韞附近，和床上那位老神在在，手臂枕頭的某人分隔出一道屏障來。
周韞自詡處理突發事件還算遊刃有餘，唯有在聞澍面前總能被他先發制人掐住，三言兩語間優勢又化為劣勢。她徑直過去，挪開醫藥箱，坐在了先前他手拍過的地方，挺高肩頸，斜睨他。
“就這麼坐。”
聞澍被她強撐硬氣的反應逗笑了，他了解她，這會兒要是笑出聲怕是能和他氣上好幾天不說話，薄唇輕抿將快要揚起的笑意生生憋了回去，認可地點頭：“坐得不錯。”
話沒有太大問題，就是聽起來總有那麼幾分不正經的味道。周韞打量他那張再淡定不過的臉，沒忍住，伸手打了一下，“不許看我。”
“嘖。”聞澍接下那一拳，“坐又不坐，看又不讓看，女霸總？”
“我就這脾氣。”周韞撇開視線不看他，“聞總要是覺得不滿意，反悔還來得及。”
聞澍微微偏頭仔細打量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修長的食指勾了勾她的衣服：“進來後說話就這麼沖，真信池學然說的那些鬼話？”
她做了個深呼吸，重新側過身來和他對視，快言快語把蔣霆野說的話一字不落和聞澍複述一遍，說完後目光沉沉盯著聞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接近你是這個心思？”
有些事瞞不了，蔣霆野是聰明人自然是把前塵往事說得清楚透亮，他很清楚關於溫清與的事如果一直隱瞞，錯過了最佳解釋機會到時候就變味了。他是朋友亦是兄弟，既然和周韞主動提及此事，為的就是給他鋪墊解釋的機會。
聞澍選擇沉默片刻：“你是想問，我既然早就知道溫清與懷有目的接近卻從來沒有疏遠她，甚至和她偶爾還有往來，覺得我是故意吊著她，是想問這個嗎？”
她的不作聲恰恰給了答案。
聞澍挺腰坐起，牽住她的手後牢牢握在掌心，“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溫清與蓄意接近是為自己，一計不成，迂迴戰術用在沈卓盈身上，和這樣的人逢場做戲，看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未達目的不罷休，多有意思。”
他們的關系還沒有進一步的時候，周韞對聞澍的為人也算有點瞭解，高位者的眼神只有俯視從無平視之說，如他所言，看溫清與折騰，就像是枯燥乏味的工作之餘給自己找點樂子看，過去的聞澍的確如此，這也是當初她選擇保持距離不交心的主要原因。
涼薄之人口中的話又豈能相信？
“現在呢？”周韞不想把話說得太透，無疑是給彼此的關系塗抹上一層懷疑的顏色，但她承認對聞澍的在乎程度與日俱增，做不到全當沒聽到的樣子，想知道在他心裡，她的存在是合作時而産生的一時喜歡，還是拋去一切外在因素，單純地從心裡升起的情感波動。
聞澍目不轉睛盯著她，幽深的瞳眸進不去任何物體，唯有她的存在。她的安全感看似落下，實則還在半空中飄動，明面上對他報以信任，實則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是感情中的弱勢方而故弄玄虛的保護色。
他抬手輕撫她柔嫩的臉頰，輕笑：“你到底是對我不信任還是對自己魅力一無所知？”
周韞微愕：“什麼？”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聞澍煞有其事嘆了口氣，“我的耳邊吹過幾陣風，風聲鶴唳，颳得我心口就沒熱過。”
她還是不太明白，杏眼圓睜，將心裡的疑惑慢慢顯於臉上。
聞澍輕撫的動作改為掐，像是在責怪她腦袋瓜子轉得慢，聲色沉沉，話中卻透著酸意：“蔣霆野和池學然沒少在我面前誇你，兩人對你評價一致，就連蔣霆野都說了一句令我心不安的話。”
周韞哭笑不得：“我倒想知道是怎樣一句話能讓聞總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