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覃開著車，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張高冷的臉，驚喜道：“哎對了，你怎麼不問問聞總？以他的本事查你哥的事小菜一碟。”
“就是他告訴我的，”周韞低頭輕輕撥弄繞瓶身一圈的標簽，“我……不太想問他。”
山路車輛少，白覃抽空往副駕看一眼，把著方向盤抿了抿唇：“你是不是怕周家人怪你所以一直不敢問？”
周韞沉默不語。
白覃認識她最久，兩人關系最好，知道她的顧忌和擔憂，一針見血道出周韞內心深處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的話。
白覃先嘆口氣：“除非你永不踏入宿沅半步，否則你只要在這裡一天，你養父母就不會對你放鬆警惕，你不去醫院是對的，要是看見你指不定把錯怎麼怪你頭上，遠離是最好的辦法。”
耳邊是白覃句句有理的分析，周韞心思飛到了天邊，滿腦子都是聞澍這通電話的用意，他這人做事不會沒有目的，且電話打來時聽沈今舒意思，聞澍似乎知道她和沈今舒在同一輛車，故意讓沈今舒轉達，單純告知？
不知怎麼，周韞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大抵是接觸過多次，每一次看似沒有事，接下來又會變成不可控的意外，而掌控權最後會落在聞澍手裡。
他這樣的人太過危險，幾次交手，落下風多是她，心機城府重的人有點防備不會錯。
“小韞，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如果很嚴重，聞澍應該不會透過他妹妹的嘴轉達給我。”
白覃思忖片刻：“那他幹嘛要告訴他妹，又讓他妹妹轉達給你？有錢大老闆做事都這麼拐彎抹角叫人自己猜？”
周韞擰開瓶蓋淺飲一口，溫涼的水順著喉嚨而下，也帶走了幹澀引發的不適。
“他是提醒我別去。”周韞擰好瓶蓋。
白覃沒太懂，眼神雖看前方，巴不得能斜到周韞臉上，“不是，怎麼才一晚上沒見你，說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了？”
原本週韞不太確定，經白覃隨口一問，好像開啟了思路開關，漸漸明白聞澍意思。
“我哥是周家獨苗，接管碩騰這麼久以來沒出過差錯，如果當家人出大問題，不會放出一丁點風聲，聞澍既然打電話來告知，就是在告訴我，他一個外人都知道的事，說明問題不大。”
白覃後知後覺，但仍一知半解：“欸，那聞總電話打過來完全可以直說，何必繞這麼多彎子？”
“所以人家作為晟弘一把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周韞望著窗外一掠而過的樹影，難得不吝嗇對某人的誇獎，“不明說是為了顯得自己不八卦，只是出於好意電話告知我，又透過沈今舒轉達提醒我車禍問題不嚴重，既然不嚴重就瞎著急別亂了方寸。”
“乖乖，聞總一手好算計啊，人情有了，形象立住了，目的達到了，一箭三雕！”白覃實打實佩服，“真不愧是晟弘一把手，我等拜服。”
周韞淡笑不語。她沒有告訴白覃，聞澍從不白白做好事，他在等合適時機找她索要“感謝費”。
他這樣的聰明人一定早先猜到若是她著急趕往醫院或電話聯系周家，輕則電話裡被訓斥，重則遇到姜家人，若是動手，她孤身前往必然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