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夫人這氣魄,多少男子都比不了!”
這岳家將自家花園下頭全數都挖空,裡頭放了近二十萬兩的真金白銀,又有那房產、田產、商鋪再是古玩字畫,珍奇異寶,林林總總算下來,足足有三百萬銀子之多,又有外頭旁人欠的一些債務,你可別當岳家被抄了家,這債就不用還了!
那錦衣衛拿著欠條催起債來比原主兒還兇殘!
而這筆債是錦衣衛追回來的,揚州錦衣衛所分了一半去,剩下的到了牟彪手裡,再分一分,於是隔了不久又快馬給四蓮送了一盒子銀票回去。
顧三知曉了此事,那是大為感嘆,對在船上被曬起了黑泥鰍的倪東禇笑問道,
“錦衣衛這生意當真是無本萬利,比我們跑一趟海上都賺得多,這麼好的差事,你怎得會辭了,我若是你,必不會棄官從商的……”
想了想嘀咕道,
“也不知我現下加入錦衣衛算不算遲?”
倪東褚撇了他一眼哼道,
“你當錦衣衛當真那麼好做?這可是抄了揚州首富的家底子,你當陛下一年裡有幾回南下的,雖說是抄了那岳家的家底,這銀子大頭可是陛下拿了,惡名是北鎮撫司擔了,回到朝中錦衣衛必會被南邊一派的朝中官員大肆彈劾,這裡頭的干係可全是嘯林擔著呢!”
你真當這銀子這麼好掙?
皇帝佬兒如今得了好處,自然是大力護著錦衣衛,可若是回到朝中被百官鬧得怕了,說不得便會推嘯林出來頂鍋,屆時銀子他掙了,嘯林卻要丟一條命!
這樣的手段,做皇帝的可是用得多了!
顧三不在朝中做官,又出身商賈自然不知其中厲害,如今聽得倪東褚這麼一說,立時吐了吐舌頭,搖頭道,
“罷了罷了!我還是安心做生意吧,這門營生雖說辛苦些,也兇險了些,但還是比做錦衣衛穩當!”
這樣的差事,頭一日威風凜凜,說不得第二日便人頭落地,不做也罷!不做也罷!
心中暗道,
“怪不得嘯林,在暗中想著退路,原來竟是這般兇險!”
倪東禇也是嘆氣道,
“我也正是因著這個,才不想在京城那趟渾水裡混,那樣的日子實在不是我這樣性子過的……”
在京城即便是入了錦衣衛,有了嘯林在上頭罩著,可人情來往,同僚相處,上下關係可是要自己打點,他厭煩透了與人說話留三分,皮笑肉不笑,上下逢迎,倒不如在這船上,同一幫子性子粗率的水手們,每日裡風裡來浪裡去,有話就說,瞧不順眼就打一架,喝一頓酒便又稱兄道弟,來的率性自在!
這也是人各有志,顧三很是理解他,便如他自己一般,一靜不下心讀書,二也不喜歡規規矩矩守在鋪子裡對人笑臉相迎,他就喜那酒色場,胭脂林,同五湖四海的來客把酒言盡,笑談風月,在那樣的地方他才自在!
顧三很是感慨的伸手拍了拍倪東禇的肩頭,
“兄弟,願你我日後都能從心所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