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正要走,看了一眼周春風,笑嘻嘻道:“周叔,我想問您幾個私人問題,想很久了。”
“問。”周春風隨手拿起一份文書批閱。
李清閒道:“咱大齊有關您的傳說很多,比如‘滿城觀玉’,說您十歲到吳蘇城的時候,因為肌膚晶瑩如玉,被人誤以為是玉人,結果滿城圍觀。我原本不信,今天見了您,立馬信了。”
“七歲。”周春風頭也不抬道。
“那……投果滿車也是真的?您就說了句去買梨子,結果許多婦人就把自己的蔬果強行扔到您車上?”
“很多次。”周春風放下文書,英眉俊面浮現無奈之色,點點頭。
“那連手縈繞也是真的?”李清閒更好奇,很難想象一個人因為太帥,被許多女人手拉手圍著看。
周春風面色一沉,道:“你是來當夜衛的還是當長舌人的?周恨,送客。”
“那就是真的了……”李清閒滿不在乎轉身就走,“周叔,您好好養病,嗓子不好少說點話,回頭我去找發小弄點枇杷膏,不金貴,但保真。周恨叔,我走了,不用送。”
李清閒大大咧咧離開。
等李清閒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周恨無奈道:“這孩子太自來熟了。”
“他從小野慣了,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算壞事。”周春風道。
周恨撇撇嘴,怎麼不當他面誇?
周春風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還未開花的荷花池。
“酒麼……”
周春風眼前恍惚,彷彿回到多年前,自己被貶出京,飽嘗人情冷暖。
那麼多所謂好友,最終只有兩位至交送自己。
直到十里亭,看到一人坐在酒家靠窗的桌邊,向自己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當時李岡鋒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他從未想到李岡鋒身為御史臺官員,竟不避嫌,親自送別。
在周春風的記憶裡,那個初夏時節,風裡永遠飄蕩著芳草香與酒香。
撲稜稜……
周恨看了一眼窗外,走出書房。
周春風坐回書案前,灰隼落地,化而為人。
“大人,查到了。”
“仔仔細細說與我聽。”周春風的江南軟語中,彷彿壘著一塊塊石頭。
“兩年前,李岡鋒李大人參奏元王世子九項大罪,元王世子被降為輔國將軍,並被圈禁。半年前,李大人去世,元王世子重新入住元王府,但世子封號不再。近日,元王世子勾連定北侯庶子葉寒,葉寒假意交好並灌醉李清閒,元王世子的手下對酒醉的李清閒使用摧心掌第五式。摧心掌第五式不留痕跡,受害者若未入品,一個時辰後心脈封閉,極似猝死。或許是那人太急,勁力不足,李清閒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