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終於蹲到了那頭雪豹,他遠遠地看著它,屏住了呼吸,他被它懾人的美麗震驚到無法呼吸,連靈魂都在顫抖,但他卻忘記了拿起相機。
後來,攝影師說,原來最震撼最美麗的照片是無法存在於照相機裡的,因為當你真的遇見了那種美,你會忘了自己,更別提照相機了。
這是個雪豹一樣的男人。葉蘭綃想。
“我叫鐘皓光。”男人伸出手。
葉蘭綃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有繭子,和她一樣。
男人卻在握住葉蘭綃的手的那一刻身子一顫,眼神裡都是不可置信和深深的疼痛。
——這雙手上有傷痕,也有薄繭,這是一雙充分暴露她社會階層的手。
葉蘭綃迴避了他眼神裡的震驚,以及那種她無法描述的複雜情愫。
“對不起。”他說。
葉蘭綃不明所以。
她忽視了男人身上揮之不去的怪異和粘膩,問他:“做完剩下的九個夢,我真的能超越肉身的束縛、自由穿梭時空了嗎?”
男人說:“當然,你現在處於一種沉睡狀態,等你真正清醒了,知道了自己是誰,你就能獲得無邊的力量,到時候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好的。”葉蘭綃將信將疑。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身上的獻祭詛咒。”鐘皓光早在葉蘭綃出現的時候就發現她被人下了詛咒。
葉蘭綃還是忍不住好奇:“世界上真的有氣運或者獻祭這回事嗎?”
鐘皓光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笑了,葉蘭綃覺得他的眼神在摸她的臉,不由得臉紅了。
“你仔細想一想,你從小見過的那些人,優秀的或者有錢有勢的,他們的家裡一定會有一個傷殘或早亡的人。”
葉蘭綃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曾以南小時候不優秀也不出眾,後來他哥哥早夭,他突然就變得又聰明又出名;梁峪寧優秀,他的媽媽在他十五歲那年變成了“瘋女人”;邵峋坐擁一切,可他父母雙亡……
就連馬場裡的王鰥夫,在他實現階層躍升、獲得世人豔羨的夕園好工作之前,他的妻子也早早離開了他。
——似乎任何人的成功,都是以一種看不見的方式剝奪親人和愛人的健康或生命來獲得的。
葉蘭綃被這個發現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語。
鐘皓光割破手指,用血在葉蘭綃眉心畫了一個極為繁複的圖案。
“這是神祗的祝福,我用血印在你的靈魂之上,護持你邪祟莫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