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沉淪在悲哀裡,幾乎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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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邵峋在昏迷中聽到沉著堅定的引導聲,他不清楚那聲音來自何方,但想必不是邵家族禱的——族禱的聲音只會讓他迷失,而從不給他方向。
邵峋順著幽暗的道路一直走,一直走,他走進一片蓊鬱的松林裡,初夏的太陽將松林炙烤出一陣淡淡的松香味,他聽見少女的低泣。
邵峋呆呆站在原地,如很久以前一樣。彷彿過了千百年似的,少女終於回頭了——那是葉蘭綃的臉。
邵峋彷彿第一次透過這張臉看見葉蘭綃這個人,他望她望進了骨頭縫裡。
邵峋的身體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他此刻只想緊緊擁抱住她。
下一刻天旋地轉。
葉蘭綃原本已經和少女不分彼此,似乎要和她一起永遠留在這片天地間,邵峋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夢境。
葉蘭綃立時清醒。
葉蘭綃回到了有鐘皓光的那一重夢裡,在無數迷航的夢境裡,鐘皓光一直是她夢境和清醒之間的錨點。
“你嚇死我了,下次不允許一次性推進這麼多進度。”鐘皓光還是有些後怕。
葉蘭綃這一夢,快速掠過了初戀、淪陷以及失戀三場儀式,她在這場夢裡足足沉溺了五年。
到最後連空間場都扭曲了,如果不是邵峋像天外來客一樣走進來,葉蘭綃恐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鐘皓光沒能靠近葉蘭綃這次的夢,頗為惋惜:“寶寶,你到底夢見什麼了?夢裡有沒有我?”
葉蘭綃背過身去,不回答他,說:“不要再叫我寶寶,我在夢裡已經長大了。”
“可你永遠是我的寶寶。”鐘皓光差點要脫口而出。
但一想到葉蘭綃不喜歡他的造次,反而會認為他輕浮,他硬生生把這句話吞進了肚子。
“你再趕時間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有些人陷入儀式太深,都醒不過來了,勉強醒過來也變成了傻子。”鐘皓光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兩句。
他本來不是愛說教的人,但面對葉蘭綃他總有無數的憂慮,他孤獨太久了,好不容易她出現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鐘皓光輕輕在葉蘭綃頭頂拍了一下,葉蘭綃嗔怪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