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沒有和梁峪寧說一句話,梁峪寧似乎也明白了兩人決裂的默契,少年人總是追風趕月不留情,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磁場成為朋友,又會因為一些若有似無的情緒走向陌路。他身邊總是眾星環繞,反正他到哪裡都是主角。
葉蘭綃想,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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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綃的英語在安妮的幫助以及她的刻苦訓練下突飛猛進,其它科目也因為開啟了更廣闊的學習視野而獲得長足進步,她本就是一點就通的伶俐人,對於最後的分班考試,她勢在必行。
最後一場生物考試考完,葉蘭綃輕舒了一口氣。
她在考場寄存點找到了自己的書包,開了機,手機裡傳來震動聲。
兩周前她就接到了匠師吳師傅的訊息,說她的青花紐扣做好了,讓她抽空來取。葉蘭綃當時備考備得昏天黑地的,哪有時間管這些,讓吳師傅先給她代為保管下。
此時吳師傅又發訊息來,說店裡有個客人覺得她的青花紐扣很是別致,開了高價,問可不可以讓出。葉蘭綃拒絕了。
她一邊回訊息,一邊趕到店裡,那位客人還沒走,正對著她的紐扣拍照。
這是一位20來歲的女士,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她衣著鮮亮講究,面容精緻,有微微的科技感,但看著十分自然和舒服,是有錢、審美又好的大小姐。
大小姐也是今輔畢業的,認得葉蘭綃的校服,知道她是穿黃金紐扣校服的學生,家裡肯定是貴族中的貴族,本來輕慢的姿態收斂了,開口親切地說:“我還在想是誰有這麼好的品味,前朝邵垣子燒制的青花陶瓷屏風存世都沒幾件,居然被你大手筆隨手就切了,拿來做釦子。”
她亮閃閃的手指愛憐地撫摸著袖釦,接著說:“原來是今輔的小學妹啊!這就難怪了!我十分中意你這對青花袖釦,想買來送人,不知你肯否割愛?”
葉蘭綃心想,原來是邵垣子畫的蘭草,怪不得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是凡品。
邵垣子在s國歷史上曾當過皇帝,不過他是一位不務正業、喜歡畫瓷的皇帝。
後來他的國家被滅了,邵垣子覺得自己的一生太過荒唐,居然在畫瓷這種雕蟲小技上浪費了大好時光,下令把自己所有的作品都摔碎、銷毀了。
邵垣子是個眼光極刁、有完美主義傾向的人,存世作品本就稀有,這一摔,更讓他的作品幾乎絕跡,有老陶瓷人說,邵垣子一摔摔斷了s國陶瓷傳承最寶貴的文脈。
葉蘭綃不想讓人誤會自己有什麼稀世珍寶,只得解釋:“我只是偶然得到一點碎片而已。”
她又把釦子翻過來,指著銀邊上面獨有的“蘭”字,說:“並非是我不想割愛,只是這所有的扣子上都有我的獨家標誌,您要是想送人,得送沒有標誌的才顯得真誠和珍貴。”
大小姐看到那獨特的“蘭”字,突然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對於她這種尊貴的vip客戶來說,是不屑於要有別人ogo的東西的。
葉蘭綃很明白這類人的心理。
這段小插曲,葉蘭綃沒放在心上,轉身便忘了。
葉蘭綃取到了釦子,又直奔好裁縫店,讓那個挑剔的女裁縫給自己換釦子。
“這下您肯幫我換釦子了吧,這是我獨家定製的紐扣,”葉蘭綃說。
女裁縫仔細看了看她的紐扣,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麼,一會兒才說:“不錯的,我給你換了。”
葉蘭綃把拆下來的黃金紐扣裝在一個盒子裡,她想,她會把這些紐扣還給梁峪寧。
穿上青花紐扣校服後,葉蘭綃站在鏡子前端詳了一下衣服,實在是又獨特又有氣質。
女裁縫問:“能不能做我的模特讓我拍幾張照,作為回報,我不收你的工費。”
葉蘭綃點點頭,雖然這個女裁縫脾氣有點怪,但並不令人討厭,問:“可以戴口罩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