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想以邪術招魂複活顧南。
純一瘋了,姜婉瑩卻還沒瘋。她當鬼的日子不長,但見識過的腌臢東西多了,顧南本就是厲鬼,再加以邪術,能不能成不說,純一肯定先反噬而死。
“我沒有。”純一為自己爭辯,“我只是無意間得到那本殘卷,看了一半就毀了。”
姜婉瑩呲起閃著寒光的牙,冷笑道:“那你對天發誓。”
純一張了張唇,一個字沒吐出來。
最後別過頭,以僵硬的迴避姿態抗拒著那些骯髒而醜陋的心思。
那是他最恨顧南的時候,恨得他燒心灼肝,理智全無。
恨的時日久了,他還開始恨自己怎麼沒有上天入地之能,翻倒閻羅之力,一縷殘魂找了一百多年都杳無音信。
妄圖修煉邪術複活顧南,這個念頭一起,他幾乎禪心不保。
如果沒有姜婉瑩,只怕他早已道途崩塌,墮落成魔,成為這末法時代毀天滅地的禍害。
但這些過往太不堪,他不願揭開來給顧南看,怕她知道了,會更加瞧不起他。
姜婉瑩沒有揪著他不放,哼了一聲,複對顧南咬牙切齒,“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讓我們找了你兩百多年,顧南,你真狠心。”
她飄在空中,雙目赤紅,一身悽厲的紅袍烈得像一捧火,跳躍著,燃燒著,輕易就把厚重的心防灼出個大洞。
風一吹,嗚啦嗚啦回響的全是思念與愛恨的悲鳴。
顧南淚流滿面,一頭埋進姜婉瑩懷裡。
她想過純一會恨她,恨不得殺了她。也想過姜婉瑩會去石山村找她,但從沒想過她會找她兩百餘年。
可明明,她與姜婉瑩相處的時間還不如純一。
愛在此刻成為了可以被丈量的實體,二百四十一年,這段漫長到更替了兩個王朝、三個時代的光陰,就是姜婉瑩和純一對她的愛的長度。
他們從不說,只是越過了一條洶湧殘忍的長河,把這份傷痕累累的愛送到了她面前。
顧南抱著姜婉瑩,失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