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是一個穿著喜服的女子,雲鬢花顏,明豔至極。
姜婉瑩挑眉,“嚯,這幅畫都帶下來了。”
顧南一眼就認出那畫上的人是自己。
是她與純一在石山村成婚當天的下午,她坐在喜床上,純一笨手笨腳地揭開了蓋頭的場景,這是純一畫的,他眼中的新婚之夜。
這幅畫被保護得很仔細,除了紙面泛黃,略有摺痕外,幾乎沒有破損。
“這是什麼時候畫的?”顧南問。
姜婉瑩:“你自己看咯,丙午年,憶南死的同一年。”
也就是說,這幅畫距今已有兩百一十一年的歷史了。
顧南一遍一遍仔仔細細地看,看到最後,慨嘆道:“原來你還會畫畫。”
這畫上的人情態逼真,神韻十足,寥寥幾筆就把顧南的面容與神態勾勒得栩栩如生,畫功了得。
話是對純一說的,卻是姜婉瑩接的,“會畫個屁,他自己跟我說是他後來學的,學了十多年才敢下筆畫你。”
“畫功勉強看得過去吧,算不上大家,就是挺傳神的。”姜婉瑩不客氣地點評,“不過就這幅畫得好,其他的都不行。”
他畫過許多顧南,但只有第一次畫的最好。
就像一個人有限的靈氣一股腦全融進畫筆裡,靈光一現,情至濃時才有這驚人的一筆。
“他最寶貝這幅畫,只放在法源寺後山的木屋裡,終於捨得拿出來給你看了。”姜婉瑩挑眉看向純一,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在說:你小子可真會表現。
純一無視姜婉瑩的擠眉弄眼,只定定地盯著顧南看。
顧南看著畫中彎眸淺笑的自己,心中慢慢升起細細的酸澀,針紮似的疼,“好像把我畫得好看了。”
“有嗎?”姜婉瑩看看畫,看看顧南,“好像真的是畫好看一點。”
一直沉默的純一卻突然道:“你好看,畫不及你。”
畫再好看也是死物。
但眼前的顧南是活著的,哪怕是冷著臉罵他也比畫中人好看千百遍。
顧南忍下淚意,笑了一下,“我就當你誇我好看了。難怪常清認得我,原來你把我掛在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