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見她十指都凍的通紅,一把撈走她身後的大雪球,“怎麼沒戴手套。”
“還不是為了上來捉你,沒來得及。”
顧南先他幾步走下樓梯,從老管家手裡接過手套戴上,孩子似的沖了出去。
顧南以前是南方人,從小到大都見不到幾場雪,來到這裡後倒是經常見雪,不過前陣子在貧民窟沒地方堆雪人,來了崔家才後知後覺想起這項童年樂趣來。
過道上的雪早已被傭人清掃幹淨,但草地上灌木上還有厚厚的雪層,捏個小雪球,滾兩圈立馬就胖了。
一個捏頭,一個捏肚,插上兩段枝丫當手,懟一根小蘿蔔當鼻子,再杵兩塊完整的夏威夷果殼做眼睛,戴上聖誕帽,圍上紅圍巾,白白胖胖,喜氣洋洋。
“拍個照。”顧南拉著齊厭一左一右在雪人兩邊蹲下。
兩個人的臉都凍的紅撲撲的,嘴唇也紅潤潤的,咧著一口大白牙,在太陽底下反著光,憨憨傻傻,可可愛愛。
拍完,顧南推了把齊厭,“去把安奶奶也叫出來拍照。”
齊厭拄著柺杖回屋,沒一會,帶了一群人出來。
老太太,老管家,忙碌的傭人,還有不停在圍裙上擦著手的廚房阿姨。
“一字排開站好。”顧南站在過道上指揮,“站的太遠了,擠一點擠一點,齊厭你太高了,往奶奶身邊蹲一點,對,笑,茄子!”
咔嚓咔嚓,閃光燈亮個不停。
薛鳴謙坐在車裡,遠遠看著崔家院子裡整整齊齊站成一排的人,有些疑惑。
但等車子開近了,他才發現原來他們在拍合照,站在最中間的是老太太和齊厭,祖孫倆歪著身子向對方靠近,臉上的笑容是如出一轍的輕松喜悅。
腳邊堆著一隻胖嘟嘟的雪人,迎著陽光,好像也在朝著鏡頭微笑。
顧南舉著相機站在所有人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高低錯雜的笑聲,有蒼老有年輕,有渾厚有清脆,交織在一起,是直擊心靈的圓滿。
薛鳴謙有些恍然。
自長大之後離家,訓練和工作越來越忙碌,他就再沒有過如此愜意與放鬆。
家人朋友也是如此,從年頭到忙年尾,來去匆匆,幾乎沒有喘息的時候,甚至因為工作特質,已經送走了好幾名戰友。
他總是在學習如何承擔更多的責任,卻忘了這沉重的生命,原來可以笑的那麼肆意從容。
轎車駛過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