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怪顧南,只要她活著,怎麼都好。
可是她今天該有多疼啊,那麼多槍,流了那麼多血。
她那麼怕疼,每一次在他的夢中都哭著對他說疼。
車輪輾過四肢時疼,骨骼碎在皮肉裡疼,肋骨刺破內髒也疼,怎麼不疼呢,不管從前還是現在,她渾身是血,沒一塊好肉。
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他的出現總是落於人後,總是差那麼一點。
只有這具無人認領的屍體,能夠聽到他所有的悔恨與愛意。
只剩幾絲殘血,卻堅持著沒有退出遊戲的文心與聶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不安。
這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跟瘋了一樣?
而且方未艾,她脖子上的刀傷不正是顧南的手法嗎?顧南為什麼要殺她?
齊厭退出遊戲,摘下頭盔,狠狠揉了揉臉,把臉上失控的怒意都揉散了才去看身邊的顧南。
本以為會見到她趴在沙發上捂肚子,但實際上她還戴著頭盔,一動不動地靠坐在沙發邊。
竟然還沒有退出遊戲。
齊厭抿著唇,臉色不自覺陰沉下來。
一個破遊戲竟然敢這麼欺負顧南,等著,下次上線他直接去炸了百靈的主機,再把所有稽查師全殺掉。
他恨恨地在腦海中模擬報仇的場景,來回了幾遍,心情終於舒坦了些。
可是一抬眸,顧南竟然還在玩?
按理說死亡後系統會強制玩家退出遊戲休息,不可能那麼快再次上線,怎麼會一直不下線呢?
一個糟糕的猜測湧上心頭,顧不得會打擾她,他輕輕在顧南肩上拍了一下,“姐姐?”
顧南毫無反應。
齊厭蹙眉,用了點力氣,“姐姐……”
顧南突然歪著頭倒向一邊,沉重的遊戲頭盔套在腦袋上,垂下去時軟綿綿的脖子好像根本沒起到支撐作用。
齊厭一驚,一把拉住她。
這一拉直接讓頭盔掉了下去,顧南歪著腦袋,閉著眼睛,糊亂了的頭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顯然早已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