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扭頭,床上正一跪一趴兩道身影,兩顆光滑鋥亮的鹵蛋頭在昏黃的燭火下潤澤無比,眸中閃爍的焰火比燭光還明亮。
德昭嚇了一跳,“你們怎麼還沒睡?”
兩個小沙彌慌了一下,“你們聲音太大,把我們吵醒了,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
說完,兩人爬下床,趿拉著鞋走到桌邊坐下,好奇地詢問,“顧南施主,純一法師真的那樣對你嗎?”
面對兩雙探究的眼睛,顧南一點為純一留臉的想法也沒有,晃著腳尖悠悠然,“當然,我騙你們做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尷尬無言。
德昭雙手抱頭,大受打擊。
顧南想笑,但忍住了,滿臉憂愁,“你們能不能幫我在他面前說說好話,我不想在寺裡待了,再這樣下去我早晚會瘋的。”
第二天,純一發覺有幾個師弟看他的眼神很怪異,欲言又止又相互推搡,彷彿正為什麼不好開口的事情難為情。
純一本不想理,今天上午要和老主持論法,沒有空處理讓小沙彌們糾結的小事。
但一想到德昭他們幾個平素和顧南走得近,若是他不管,說不定會被老鬼鑽了空子惹出是非,思慮之下決定出手。
“你們有話對我說?”
兩個小沙彌一聽純一的聲音就是一個激靈,不約而同將德昭推了出去。
德昭仰頭看著純一冷峻威嚴的面容,腿肚子打顫,聲音也虛了,“就,就是顧南施主有話想讓我們轉告純一法師,她想離開法覺寺……”
話還未完,純一已然沉下臉。
小沙彌們大多沒有入道,心性未定,禪心薄弱,最容易被鬼怪迷惑了心智。
往常從不輕易往他跟前湊的人突然為了一隻老鬼向他開口,任誰都知道這裡面藏了貓膩。
純一疾走幾步離開人群,掐訣一抓,遠在客房的顧南瞬間出現在眼前。
他五指成爪,彎鈎似的掐著顧南的脖子,怒聲道:“你越界了。”
不管來幾次,顧南都討厭被他這麼呼來喚去,當玩具一樣拿捏,聞言冷笑一聲,“橫什麼橫,我又沒有違反約定。”
說完就勾著他的脖子要去親他。
“顧南!”純一連忙掐著她推遠了,胸膛起伏,怒火中燒。
顧南化為鬼氣纏在他手上,絲絲縷縷繞著他的指尖,鑽進他的袖口,纏住肌肉緊實的手臂。
冰涼的鬼氣就如滑膩膩的銀蛇,蜿蜒曲折,嫋娜爬行。
純一怒而甩手,但只掙脫一瞬,下一秒,鬼氣又如附骨之疽糾纏上來。
打不得傷不得,除了自傷,他沒有任何奈何她的方法。
眼見著鬼氣都鑽到胸口,要拉他的褲腰帶了,純一氣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你要離寺?好,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