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五字“問親人借命”,聽得祝白果心中一驚,再觀鐘媽周身豔豔紅光,不祥之感愈深。
在確定他們還沒這麼幹呢,祝白果趕緊又問,既然請了大師,大師有沒有留些招魂之類的修仙遺物,或者鐘家自己有沒有試著找找這類的修仙遺物……
鐘媽搖頭,表示他們家已經好幾年不碰那些東西了。她偷偷請大師看一眼暫就罷了,這幾年鐘爸對修仙遺物抵觸得很,加上她請的大師也說沒用,他們是沒找那些東西來的。
話至此,撇開言語含糊的部分,如果答出的那些話裡鐘媽沒撒謊,那這屋裡的三個,就都不是鐘家自己尋來的了。
三個光團,月牙那個還好取些,另兩個一個似要拆槓子,一個要揭被子,不是祝白果能偷偷為之的事情。
她無法解釋光團的事情,只猶豫著與祝媽說覺著屋裡有些東西不大好,能不能讓她試著拿出去。
鐘媽不是傻子。
小姑娘先是借同學的名義來探病,然後不惜拿出舊日恩情執意想進病房,肯定不會只是想單純近距離地看一眼她曾經救過的小孩。
不過因著舊事,鐘媽對祝白果的觀感非常好,加上鐘慧兒說的烤魚店的事情……其實鐘媽也有些自己的直覺,雖不若鐘慧兒那種兩度逃過綁架還能刮出個一等獎的那麼誇張,但這些年也算得讓她多次趨利避害。
在外頭時她就覺得,即便祝白果另有所圖,也一定不會是來害鐘沙的。
所以她不理會鐘爸的嘰歪,把人帶了進來。
先是大師,再是修仙遺物,祝白果的提問讓鐘媽心中隱隱有感。
當祝白果說出那句“我覺得這屋裡有些東西讓人感覺不太好,我能試著拿些東西出去嗎?”的時候,鐘媽終於有種另一個靴子落地了的感覺。
自無不應。
祝白果倒也不莽,既然鐘媽配合,她便一處一處地問明白了。
vip病房,每日都會有人來徹底打掃消毒。那裝飾牆面是兒童病房的特色,護工也是要日日消毒擦拭的。床頭欄杆上的黃紙符咒和平安掛飾都是家裡的老人去非修仙遺跡的一般山頭求來的普通物件,算個美好的祈願吧,也都是他們親手掛上去的。而鐘沙手上戴著的膠質醫院手環,每日他們給他擦身時也都會順手擦到。
所以,如果是觸碰的話,基本上是不會有問題的。
為了不顯出自己的準確率,祝白果又問了些別的問題。
幾個有些奇怪的問題答完,鐘媽就看著小姑娘嚴肅著一張臉,扒了牆上的月牙,星星,小兔子……拆了鐘沙手上的手環,拽了兩衣服釦子,又……撬開欄杆的接頭處,從裡面摳了個珠子出來……最後又從茶幾上拿走了一個變形金剛玩具和幾個零碎東西。
一開始那幾個都是明面上的正常物件也就算了,當鐘媽看到欄杆裡居然還藏了珠子,臉色是真的不好了。
祝白果準備把三件東西帶回去給宋秋意看一下,順便看看當它們離開醫院,鐘沙是否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不過這到底是和鐘家的這樁事有關的東西,她也不好就那麼拿走,於是詢問了鐘媽能不能把這些東西借走幾日再還。
到此處,鐘媽覺得自己做不得主了。
若真是什麼不好的東西,那就是害他兒子的東西啊。
是怎麼來的,是什麼用處,要怎麼破解,她心裡有些發慌。
還是一直在外面看監控的鐘爸突然進來,應了祝白果的要求,待出病房後,拿手機將祝白果摳拽下的那些東西一一拍了照,又拿盒子給她一併裝了,就叫了司機送了姐弟兩回去。
當祝白果出病房門的時候,就發現鐘沙站在了離自己非常非常遠的地方,一副想過來又過不來的樣子。如此這般,她便覺得問題應真是在那三件東西上了。
而事實也如祝白果所想,鐘家的車開到半途,她就接到了鐘慧兒的電話,鐘沙醒了。
讓人鬱悶的是,人醒了,變成鬼的那部分日子他居然一點兒沒忘。在鐘慧兒給她打電話時,還能聽到那端鐘沙叭叭叭地在說他是多麼英明神武地找到了世界上唯一能看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