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祖父的脾氣,這會在祠堂等著季明瑤,定要狠狠責罰她。
而季蘭辭也擔心季明瑤和祖父起沖突,想要趕緊去勸阻。
又見妹妹季樂瑤一副洋洋自得,要季明瑤好看的架勢,不禁皺了皺眉頭,走到那書架旁,從角落裡抽出方才季樂瑤所畫的那幅畫,將那幅畫展開,
“哥哥,不許看。”
季樂瑤急忙去搶畫,但還是遲了一步,季蘭辭已經看到那幅畫,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樂瑤,陸文瑾是明瑤的未婚夫,你怎可竟然私藏他的畫像!難道你對他也……”
季樂瑤痴戀陸文瑾已久,壓抑在她心中的情感快要將她逼瘋了,“對,我是喜歡他,我喜歡了他整整七年,我對的他喜歡一點也不比季明瑤少。”
自從第一次陸文瑾登門,她躲在屏風後偷偷看季明瑤的未來夫君,那時她便已經深陷其中,得知季明瑤能嫁的如此如意郎君,嫉妒使她發狂。
季蘭辭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樂瑤,見她那痴狂的神情,似已成痴成魔,“看來得盡快將你嫁出去。”
“你敢!季蘭辭,你將那幅畫還給我!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你管不著。”
季蘭辭冷冷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季樂瑤跌坐在椅子上,氣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如今哥哥是全家的倚仗,父親和母親都對他言聽計從。倘若季蘭辭真的向父親提起她的婚事,父親一定會答應。
“哥哥,我不想嫁人,我是真心喜歡他。”她一把取下頭上的金釵,狠狠抵在脖子上,直到金釵上染上了血跡,她竟不惜刺破了自己的脖頸,鮮血順著雪白的頸流下來。
她竟然為了陸文瑾傷了自己。
季蘭辭長嘆一口氣,他以為季樂瑤是為了與季明瑤相爭,可卻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妹竟然真的喜歡上陸文瑾,還不惜以性命相逼,他還是心軟了。
“妹妹,你不要沖動,更莫要傷害自己。”
*
季家的祠堂對季明瑤而言是噩夢般的存在,小時候最怕的便是那位面容枯瘦,不茍言笑的祖父。
她小時候性子頑皮,爬牆上樹掏鳥窩,兄長便在樹下為她放哨,每一次被祖父抓到後便會罰關進祠堂,祖父會命人吹滅燭火,將她和兄長關在祠堂中跪上一整晚,天黑了,窗子上樹影斑駁,月光從窗子透進來,祠堂裡那一個個牌位拉長的暗影,陰森恐怖。
她和兄長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祠堂裡依舊陰暗,只點了一盞油燈,被風刮的東倒西歪,屋中光線忽明忽暗,那骨瘦如材的身影站在牌位前,柱著柺杖背對著季明瑤。
季明瑤想到了那雙凹陷在幹瘦的眼窩中混濁眼睛,因為小時候祖父給自己帶來的陰影,本能感到害怕。
“你來了。”
季老太公突然出聲,隨即轉過身來,燭火的陰影投在那蒼老枯瘦的面容上,季明瑤下了一跳。但想到阿弟落到周氏的手裡,不知會遭到怎樣的苛待,她鼓起勇氣說道:“請祖父將宗兒交給我,我來接宗兒回家。”
季老太公並未說話,那雙犀利的眼睛卻緊緊盯著季明瑤,用嚴厲的不容違抗的語氣說,“你去鎮國將軍府親自向世子道歉,求得他的原諒。”
季明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盯著季老太公。
生氣、憤怒和委屈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分明陸文瑾才是那背叛的人,錯的是陸文瑾而非她,憑什麼是她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