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瑤看向安郡王和那位姑娘離去的背影,收回了目光,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只是今日為了應付賓客見人便笑,嘴角有些僵硬泛酸,“只是想出來透透氣,並無賞花的興致。”
出來的這會兒,她快要凍僵了。
再說今日為了陪長公主應酬,她已是疲累不堪,哪還有興致賞花,只盼著定親宴早早結束後趕緊回家休息。
陸文瑾像是知曉季明瑤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輕輕扶住她的後腰,趁機將她攬握在懷中,“雪天路滑,可小心些。”
“阿瑤還未用膳吧?仔細胃疾又犯了。我已吩咐廚房燉了你最愛的甜湯,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再用些點松軟的點心。”
季明瑤不習慣他過分親密的舉動,輕輕掙脫他的懷抱。
陸文瑾微微蹙眉,很快又恢複方才溫柔體貼,“還是不習慣與我親近嗎?難道等到你我洞房那日,你還要狠心將自己的夫君拒之門外不成?”
陸文瑾輕輕握了握季明遙柔軟的掌心,嚴肅認真地說道:“阿瑤,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季明瑤點了點頭,卻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若是七年前他對自己說要定親,她不知會有多麼歡喜,但整整七年才等到這場定親,最初的情意也慢慢消耗,沒了當初的歡喜和悸動,她心若止水。
但季明瑤還是順從地被他拉著往前走,在這段關系中,陸文瑾習慣做主,習慣替她安排好一切。
季明瑤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掃過他腰間輕輕晃動的那枚嶄新的香袋,突然開口道:“這香袋真好看,是長公主替瑾哥哥挑選的嗎?”
陸文瑾握著她的手指微微一顫,便取下香袋放在季明瑤的手中,“是啊,母親說咱們的定親宴必須是全京城最好的,我今日所穿的衣裳配飾都是母親親自挑選,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配得上我最美的未婚妻,阿瑤。”
季明瑤心中明白長公主遲遲不答應定親,是覺得她配不上陸文瑾,便知長公主定然不會說出那番話,但她卻不拆穿,而是替陸文瑾戴好香袋,順從說道:“長公主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目光從那香袋上離開,神色如常。
入夜之後,氣溫驟降,梅枝上的雪又厚了一寸。
離梅園不遠處的望春亭中,一襲月白錦袍,身披狐裘大氅的男子正盯著從梅園離開的那道人影,“六年未見,沒想到竟成了個低聲下氣的木頭人。全然沒了當初的機警和膽識。”
慕風順著裴若初的目光望去,“殿下說的可是方才您讓屬下送信的那位季家三娘子?”
裴若初轉身,寬大的袍袖拂去了雕花木欄杆覆上的一片白雪,揚起一大片飛雪,“孤已經提醒過了,但夢中人卻不願醒。”
罷了,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能高嫁鎮國將軍府的。
慕風問道:“或許是那位季家姑娘並未察覺,殿下可要再派人提點她?”
“你以為她當真不知道?還是覺得孤那好外甥當真智計無雙,能瞞天過海?”
可惜季明瑤靈氣膽識皆不再,淪為庸人,捨不得這門好親事。
只見陸文瑾去而折返,四顧無人之後,便走入那梅林深處假山中,被那背靠著假山的女子抱住勁腰,兩人交頸擠入假山洞中。
疾風大雪中似隱約傳來女子的調笑聲。
裴若初隱去眸中鄙夷的神色,懶得再看,“聽說母後的頭疾又犯了?回宮罷!”
慕風應了聲“是”,但似又想起了什麼,覷著太子的臉色道:“稟太子殿下,今日一早,皇後便宣沈家娘子進宮侍疾。”
沈五娘沈淑宜是皇後的親侄女,也是皇後為裴若初選定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