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衡聽了許久，腦子裡都是“汪汪汪”。瞥見地板變了色才回過神，上前扶起她，直視著她的眼睛平靜道，
“如果是為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道歉。
那麼，我接受。那些事我們都有錯，胡思亂扯也分不明白，今兒起便一筆勾銷。
至於這個鐲子，還是收回去吧。
現在的我也想說沒關系，我放下了。以後大家…各自安好，好好生活）
但是，我還是無法替幼時的自己做出現在的原諒。我找不到她了，也回不去。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傷害抹不掉，記憶也無法美化。”
又轉過面身朝顧瑜瑾，“你們有事兒先聊，我回去取個東西就來。”
“我陪你！”顧瑜瑾上前拉住她的手。
“不用，我去去就回。”撇下他的手，蘇芷衡腳步加快了些，不一會紅色的身影就消失在青白幽靜的巷子裡。
隨著她離去，顧瑜瑾掃去椅子上的浮塵，席椅而坐。又看向淚痕漣漣的蘇沅，指著一邊的凳子，
“沅沅坐吧。”
自從陳氏出事之後，他們還未曾見過，只知道她和陳佳去找陳老太太，其餘的不甚瞭解。
“哥，對不起。”蘇沅依舊站著，睫毛被淚漬連在一起。
顧瑜瑾很平靜，語氣不再生硬，
“她剛都說了，那些恩怨一筆勾銷了。我聽她的。”又換上他的玩笑勁，“‘對不起’這詞兒，聽你說，我還真有點不習慣。我還是習慣你目下無塵那股傲嬌勁兒。”
蘇沅破涕為笑，移步在他身邊坐下。
顧瑜瑾也笑從口袋裡拿出紙遞給她。
蘇沅接過紙，忽而問，
“哥，你和亦城哥哥真的不能和好了嗎？你們於我而言都是親人，我不想你們之間有隔閡，有什麼誤會是不能好好說的嗎？”
顧瑜瑾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我們的事兒，一時半會和你說不清。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陳亦城，我亦不是當年的顧瑜瑾了。不是隔閡，沒有誤會，該說的，我和他都聊過了。該失去的，沒什麼可挽留的。”
“已經到這一步了嗎？”蘇沅低喃，捏著包裡的那封信猶疑著該不該順從陳亦城的意思。
“你現在怎麼樣？”顧瑜瑾適時轉移話題，“新生活有什麼不習慣的嗎？”
她看起來還是一貫的精緻，體面，看起來卻成熟穩重許多，眼裡的精靈琥珀參雜著細碎的微塵。
對於她這樣從小錦衣玉食溫養成的羊脂膏玉，有這樣的變化必定是經歷了很多意外坎坷。
“習慣的。也沒什麼不習慣。我現在只想好好陪著姥姥媽媽。其餘的，我什麼也改變不了，想多了也只是徒勞。”
蘇沅話語裡透著清醒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