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現在命懸一線,能不能捱過來還是個未知數,這個時候,誰也沒心情去審問那個山賊首領。
夜深了。
藍霏霏仍然在沈岸的房間裡,寸步不離地守著沈岸。
杜鳳儀走了進來,對藍霏霏說:“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看著他。”
藍霏霏搖搖頭,不肯去休息。
杜鳳儀道:“你該不會擔心我趁機對他下手吧?”
藍霏霏沒應話,卻抬頭問:“娘,你不是很憎恨沈岸麼?”
杜鳳儀嘆了一口氣,“以前是憎恨,但現在如今不了。娘能看得出來,沈岸他對你是掏心掏肺的。如果他能夠醒來,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杜鳳儀的話音落,藍霏霏發現沈岸露在被子外的手,手指顫動了一下,似乎對杜鳳儀的話有反應。
“既然你想自己守著他,那你就守著吧,我繼續到外面跟他們說話去。”杜鳳儀轉身走出了房門。
房外的院子裡,有一張石桌子,石桌子邊圍著十隻石凳子。袁耀祖與魏杏林等人正圍坐在院中的石桌子,用柔慢的聲音說著話。
杜鳳儀朝他們走了過去。
只聽得他們這幫年輕人在討論梁靜的事情。
“沈岸不該殺了我姐的師傅梁靜,梁靜怎麼可能是柔然的奸細!”大蛋的聲音。
“各位聽我說,”魏杏林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其實,梁靜還真的就是柔然的奸細!二十年前的袁家滅門案,其實在當時,皇帝也並非是空穴來風,當年袁將軍真的跟柔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放屁,你小子居然黑我爹!”袁耀祖一聽魏杏林說他爹與柔然有關聯,立即怒跳起來。
“袁公子稍安勿躁!”魏杏林說,“我並非胡說,我是有證據的。”
魏杏林指著他身邊坐著的那個充滿異域風情長著大鬍子的男子,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閑遊四海認識的朋友吳提,吳提原是柔然的王子,因為叔父奪位當了可汗,要殺死吳提,吳提為了活命,只得浪跡天涯逃到大順。對於袁將軍和梁靜的事情,他很清楚。”
“沒錯,梁靜的確是柔然的奸細。”吳提操著熟練的中土官話道,“梁靜之所以給柔然當奸細,是想推翻大順王朝。而當年袁將軍雄心壯志,確實跟柔然來往密切,袁將軍有心想借助柔然的兵力推翻大順王朝,自己稱帝。沒想到袁將軍還沒謀反,事情就已敗露,一夜之間,袁家慘遭滅門。當時我父王聽聞此事,也很是痛心!我父王覺得袁將軍當皇帝,柔然與中土的關系會更密切些。”
袁耀祖指著吳提,向杜鳳儀求證:“娘,你聽,這大鬍子胡說八道,誣蔑我父親!娘你快說幾句,還我父親清白!”
與袁耀祖的氣急敗壞相比,杜鳳儀反而顯得雲淡風輕,有件事她一直深埋在心底,絕對不會說出來。
當年,她的確也發現了袁勇煥與柔然來往密切的跡象,只是她當年以為,袁勇煥只是有一個柔然的好朋友而已,根本沒有往袁勇煥要謀反這方面上去想。
如今,回憶起當年的點點滴滴,再加上吳提的說法,她才發現,皇帝和李詩遙其實並沒有冤枉袁勇煥,她的丈夫袁勇煥,的確是暗中勾結柔然,想推翻大順王朝,自己稱帝。
但是對於這種事,杜鳳儀當然不願意當眾澄清,她寧願讓世人相信,袁勇煥是大順王朝的忠勇大將軍,也不會去揭露,袁勇煥當年確實想謀反的真相。
因此,面對兒子的求證,杜鳳儀只是輕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好說的,是非功過,讓世人評說去吧。”
杜鳳儀都這樣說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糾結於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