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荒謬!
梅枕霜不知梅隱霜暗指昨夜的事,還當他說的是自己的侍衛擋了此刻的路,便一甩袖指向四下,斥道:“如此寬敞的道路,千足的蜈蚣都能過得去,還容不下你那兩條茄子長的腿了麼!”
梅隱霜看慣了他冠冕堂皇的模樣,因此也懶得囉嗦,只是冷哼一聲,隨後一言不發的大步離去了。
只留下氣急敗壞的梅枕霜和遠處幾個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大臣。
梅隱霜看著慢吞吞起身的侍衛,問道:“要不要緊?回去讓府中的大夫給你瞧瞧。”
那侍衛只覺得這兩日可能踩了什麼黴運,昨日莫名其妙的被一個瘋婆子紮傷,今日又無緣無故的捱了三皇子一腳,實在是點背。
然對方畢竟是康王,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又說不得什麼,只能忍氣吞聲,默默吃了這個啞巴虧,勉強道:“多謝殿下,不礙事的。”
梅枕霜卻不可能不在意,眼下剛散朝,路上還有些大臣看見了方才的事,梅隱霜這一腳雖然踹在了自己侍衛身上,卻無異於當著群臣下他的臉面!故而他面色陰寒,語氣森冷的說道:“這一腳,本王遲早還給他!”
江吟時和顏松落護在梅擎霜的身旁,瞧見方才那出狗咬狗的戲,不禁覺得好笑,江吟時鄙夷道:“安王現下倒是做出一副關心下屬的模樣,昨日寒漪瑾紮他的時候,安王可是在一旁看好戲呢。”
顏松落道:“他那哪是關心下屬啊,不過是怨恨三皇子當著這麼多人給他臉色瞧罷了,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和太子是一丘之貉。”
江吟時覺得顏松落說的有道理,但想起今早下面的人來報,說起康王昨夜進宮的事,便問梅擎霜道:“殿下,康王昨夜進宮,肯定是去見皇後娘娘了,您說他們母子二人會如何應對眼下的事?”
梅擎霜沒坐馬車,與他二人在路上走著,此刻臨近晌午,街上賣吃食的鋪子已經開始叫賣,此起彼伏的聲音接連響起,隔著老遠就能瞧見蒸籠上冒出的白色霧氣,給這冰天雪地的冬日平添幾分尋常煙火氣的暖意。
梅擎霜看見不遠處有賣蜜浮酥捺花的,突然起了興致,帶著他二人邊走邊道:“松落說的對,安王和太子一樣,不是關心下屬的人。”
他二人聽後便琢磨這話裡的意思,江吟時首先反應過來:“殿下的意思是,東宮會找人替罪,然後將太子與此事撇的一幹二淨?”
“對,”梅擎霜道:“昨日審訊的時候,張典說冰敬一事都是由太子詹事經手,若我所料沒錯,常安錦的意思,便是要那太子詹事當這個替罪羊了。”
顏松落有些不解:“可人人都能明白,太子詹事若無太子示意,怎敢收受冰敬和突火槍?用這個法子脫罪,豈非太拙劣?”
梅擎霜笑了:“拙劣?你當他們是什麼高明之人,只要是個法子便要一試,難不成還真眼睜睜看著梅境和下獄麼。”
江吟時猶疑道:“可……這法子不足以取信於人啊。”
梅擎霜走到了那賣蜜浮酥捺花的攤子前,悠悠道:“只要太子詹事認罪,是真是假,便沒人在乎了。”他看著攤子上精緻的點心,問攤主道:“請問店家,您這蜜浮酥捺花什麼價錢?”
店家笑道:“噢,十二文一份,客官嘗嘗麼?”
梅擎霜點了點頭,笑的十分溫雅:“有勞您,給我們來三份。”
“好嘞!”店家熱情的招呼他們幾個:“幾位客官來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