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國的五千士兵還未抵達昭國軍營就在半路上被截殺,昭國定然脫不了幹系,屆時晟國說不好還要出兵討伐昭國。但若是留下一個活口,讓他作一份偽供,謊稱自己是與晟國人裡應外合,故意嫁禍昭國而為之,此事便大不相同了。
再加上,裡應外合,為的是從北狄那邊換取突火槍,這便相當於將對方九族都釘在了砧板上,只能聽憑發落了。
此計,不可謂不巧妙,不可謂不狠辣。
如此步步為營,每一步都算計的分毫不差,連梅擎霜都暗暗心驚。
越美的東西毒性越大,蘭松野完完全全印證了這個說法。
梅擎霜道:“條件呢?”
蘭松野不會無緣無故將人給他的,必定要拿什麼東西換。
果然,只見蘭松野抿唇一笑,語氣輕巧道:“錢,而且是源源不斷的錢。”
梅擎霜一臉狐疑,挑眉道:“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自然是因為突火槍。
從呼延嚕那裡得來的突火槍已經交給南重闕了,後期的鑽研與營造都需要大量的錢財。
但昭帝聽多了太子和其母妃的讒言,對於南重闕的信任不複從前,因此也有意縮減南重闕所統領軍隊的軍餉,而僅憑南重闕那點兒微薄的薪俸,他就算將自己的祖宅賣了,也不夠營造突火槍所需。
蘭松野在晟國的那幾間鋪子,即便將每月盈利的一半送去南重闕那裡,也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故而蘭松野才將主意打到了梅擎霜身上。
蘭松野乖戾的笑了笑,隱瞞道:“我一個被遺棄的質子,若要舉兵起事,自然需要銀錢。”
梅擎霜的目光如同銳利的冷箭,在燭光的映照之下射入蘭松野的眼底:“昭國大將軍南重闕是你舅舅,來日你若振臂一呼,首先追隨你的便是他,何須你這般大費周章?更何況,讓我出錢幫你養兵,公子蘭,你當真覺得我傻麼?”
梅擎霜顯然不信蘭松野的說辭。
他的反應在蘭松野的意料之中,蘭松野也沒表露出什麼異色,而是佯裝無辜道:“五皇子哪兒的話啊,我可不敢將你看做傻子。”
梅擎霜看著眼前人虛虛實實的神情,忽而勾唇一笑,不得不說他這一笑煞是好看,如同春意消融了冰川,將方才的冷峻感順著河流沖入了盎然的翠色裡。
蘭松野都險些被晃了神。
“公子蘭,想做生意,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與其編造舉兵起事之言,倒不如同我說說,你們是如何弄到了突火槍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