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自言自語道:“挑什麼東西去呢?”
燕識歸聽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以為蘭松野一定要送點什麼給南皇後以盡孝心,便幫他一起出主意,須臾片刻,燕識歸就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大腿,兩隻眼睛炯炯放光:“我知道主子你送什麼合適了!”
蘭松野道:“什麼?”
燕識歸一臉的天真爛漫,說出來的話不摻雜絲毫歧義:“送些膏啊油啊的,就是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他見山橫晚的姑娘們都格外仔細自己那張臉,想來送些滋養容顏之物總是錯不了的。
這話提醒了蘭松野!那日夜裡,梅擎霜與自己媾合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還有潤滑的東西!
他被燕識歸這番話嚇得不輕,臉上慢慢爬起了紅暈,難以啟齒道:“你……你懂的倒是不少,可我送他那種東西,豈非很容易讓他誤會。”
燕識歸沒察覺蘭松野的異樣,大大咧咧的說道:“這有什麼好誤會的,您要的不就是表達自己的心意麼。”身為人子思念自己的母親,送點兒潤膚養顏的東西,怎麼就惹人誤會了?
蘭松野被燕識歸一語戳破自己的心思,當下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也是,自己這兩日無故生出邪火,不就是因為梅擎霜麼。
他也摸不清自己對梅擎霜到底是什麼情感,但經過那一夜後,他們二人的關系已經不是單純的互相利用,或者是為了各自目而暫時合作了。
有些東西都是悄然滋長的,蘭松野這兩日認真的想過,若是那天中毒的人不是梅擎霜,自己還會在無奈之下給他解毒麼?蘭松野沒想出答案,因為他根本不接受這個假設。
那日的藥在梅擎霜身上是毒,於蘭松野而言卻變作了養料,在一個滑稽又荒唐的春宵裡,隨著心跳的速度,催發出那些早已浸入骨縫中的渴望。慾念變成蠶絲,將梅擎霜和蘭松野緊緊裹成一個繭,繭中二人互為一體,密不可分。
其實他心裡從來沒有抗拒過梅擎霜。
但他必須要弄清楚梅擎霜到底怎麼想的。
蘭松野想明白這一點後也不再嘴硬了,他看了燕識歸一眼,眼底露出一絲豁然:“你小子有點東西。”
燕識歸嘿嘿笑了兩聲,心道這有什麼難琢磨的。
兩人正聊著呢,忽聽得外頭有人敲了敲門:“在下九方貞元,可否討壺熱茶給兄弟們暖暖身子?”
燕識歸聞聲前去開門,九方貞元看見他後彬彬有禮的頷首抱拳,又看向裡面,對蘭松野點頭示意,燕識歸納悶兒的小聲嘀咕:“樓哥呢?”隨後對九方貞元說了句:“稍等,這就給你拿熱茶。”
九方貞元謙和的道了聲謝,趁著他轉身進屋的時候,又打量了一眼坐在桌邊的蘭松野。
他著一身淡青色素衣,正一手支頤,一手放在桌上,九方貞元不是中原人,他看到蘭松野的容貌不知該怎麼形容,只覺得他像春雨浸潤過的青山,素雅之中,點綴著讓人一眼驚豔的穠麗美景,濃淡之間,總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讓人心馳神往。
九方貞元眼神幽深,在燕識歸轉身返回之前,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視線。
他接過燕識歸遞來的茶壺和茶杯,垂眸說了一聲多謝,便回到院子中了。
燕識歸關上門回到座位上,蘭松野第一句話便開口問道:“這就是樓東月從鬼市請來修葺房屋的人?”
燕識歸點了點頭:“對啊。”
蘭松野眯了眯眼睛,神色意味不明道:“這人……不像是個普通的工匠。”
“主子你也這麼覺得!”燕識歸彷彿得到了什麼認可一樣,有些隱隱的激動:“昨日我就同樓哥說了,樓哥沒注意到,我還以為是我多心了!昨日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