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甚是有理,梅枕霜琢磨過後,又讓幾位清客從卦辭上下功夫,幾人一直討論到傍晚,方覺滿意。
梅擎霜很是得意,只等著明日除夕宴上再討得晟帝的歡心,但一念及梅隱霜那邊,就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老三準備了什麼贄敬。”
梅擎霜道:“不管他準備了什麼,都不如皇兄的圖讖來的巧妙。我朝開國以來未曾出現過圖讖,如此祥瑞的兆頭,父皇見了定會龍心大悅。”
這番話聽得梅枕霜十分稱心,他拍了拍梅擎霜的肩,開懷道:“此次多虧了五弟,你的這份功勞,為兄不會忘記的。”
梅擎霜只不冷不熱的笑了笑:“皇兄抬舉了,臣弟不敢居功。”
既然梅枕霜這邊的事了了,梅擎霜便不再多留。他只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家中還有人等著自己,他不想耽擱太久。
梅擎霜回到府上的時候,蘭松野也剛從質館回來,趕明兒就是年節了,他在晟國暗中經營的幾處鋪子,在每年的除夕之前,都會將一年的盈利奉上,蘭松野今日出去這一趟就是收錢去了,本是個高興的事兒,卻瞧著他有些懨懨的。
梅擎霜一進屋就見桌上攤放著一堆銀票,他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看上去無精打採的。
梅擎霜走過去掃了一眼,打趣道:“狐貍耳朵垂下來了。”
蘭松野知道他這是揶揄自己呢,遂拍了拍那些銀票,悶聲道:“我投了不少本錢在晟京開鋪子,可一年到頭只賺回這點銀子,舅舅那邊花錢如流水一般,再這樣下去,我還不知要何時才能將突火槍拿到手裡。”
梅擎霜戲謔道:“你那些鋪子,要麼賣糕點,要麼就是質庫,本就沒有多大賺頭,依我看,你還不如少去幾趟山橫晚,少去一趟就能省出他們半個月的盈餘。”
蘭松野嗔了他一眼:“胡說,自打同你滾到一處之後,我去山橫晚就再沒付過銀子,所以我去不去的根本不礙事。”
梅擎霜失笑:“怪不得前幾日我問起山橫晚的帳,寒漪瑾欲言又止的,感情是你賴賬了。”
“唉……”蘭松野嘆了口氣,轉身歪倒在梅擎霜懷裡,聲音略顯幾分煩悶:“我得想法子賺錢才行,你那二十萬兩扔進去連個響都沒聽見,這樣下去還不知要花多少銀子。”
梅擎霜輕撫著他的後背,溫聲道:“我這些年存了不少,你若要用,同管家說一聲便是。”
蘭松野往他肩窩處蹭了蹭,哼哼唧唧的:“終歸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倒不是蘭松野要在突火槍一事上與他劃清界限,而是這東西耗費的銀錢實在太多了,且按照目前的程序來看,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真正的用在戰場上,所以不能這麼無節制的用梅擎霜的銀子。
梅擎霜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於是安撫道:“梅枕霜在鬼市建造的那棟樓宇,他應當是用不上了,你以後想做什麼生意?”
蘭松野聞言“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兩眼放光:“此事交由我定奪?”
他這“見錢眼開”的模樣將梅擎霜逗笑了:“總不能見著你為了此事日日愁苦,你若有好主意,大膽一試也未嘗不可。”即便是不掙錢也沒什麼要緊的,反正建造這樓掏的是梅枕霜的口袋。
蘭松野喜不自勝,他捧起梅擎霜的下頜,對準他的唇角就啄了一口,喜笑顏開道:“容我想想,想好了再告訴你。”
梅擎霜“嗯”了一聲,由著他去尋思。
除夕這日,宮裡按例要舉行大儺儀,藉此祭禮驅鬼消疫,祈求來年歲稔年豐,穰穰滿家。是以梅擎霜起了個大早,天還未亮的時候,他就醒來準備入宮了。
蘭松野感受到枕邊異動,迷迷糊糊的往他身邊蹭了蹭,半睡半醒間嘟噥道:“早些回來,今晚同你守歲。”
梅擎霜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低語道:“好,你今日出去的時候小心些,我留了幾個人給你,若遇到什麼事,盡管吩咐他們去做便是。”
蘭松野不清不楚的“唔”了一聲,也不知聽見沒聽見,又渾渾噩噩的睡過去了。